蒙古,從沒有遇到臨陣如此狂熱的敵手。
轟轟轟,十門大炮開始擊發。
發射藥將九磅的彈丸發射出去,在近三里外彈地蹦跳,收割人的肢體,帶起血腥一片。
不過,此番漢軍將隊形派的很是稀疏,就是為了防炮擊的。
只是。再是稀疏還是有人的,只見數個人肉衚衕還是開出來了,在這個血肉橫飛的路上幾十個漢軍飛跌出去,孤苦狼嚎之聲重現在戰場上。
“老韓行啊,鼓動兔崽子們有一手啊。”劉福貴眉開眼笑的拍拍老韓,對火炮的轟鳴全不在意,兩次經歷同建奴大戰的劉福貴已經是風輕雲淡了。
“哈哈,夏總說了,宣撫官在戰場是軍兵最怕失去什麼你就說什麼,呵呵。備軍怕什麼,就怕他們家裡的田畝沒了。老爹老媽兄弟姐妹挨餓受凍去。那俺就可勁說唄。”黃瘦的老韓得意的看看四周像打了雞血的備軍們。
“嗯,不錯,老韓你就是有一手。”劉福貴一豎大拇指。
“這可本來就是,如果趙大人有個好歹,他們家裡就得喝風去。”老韓吐沫星子亂冒道。
“再起歌。”劉福貴看看道。
宣撫就得再接再厲,不能讓小兔子們閒著,否則新兵蛋子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老韓的起頭下,精忠報國又一次唱響,從右翼的備軍席捲中部的韓建部,最後左翼的一千備軍也是唱響。
李輝手拿長槍站在自己百總的中間位置,他的前方正是炮隊右邊的炮位。
副百總協助百總統領百隊,百總帶著四個護衛在一側壓陣,而副百總在橫列中間,承上啟下。
李輝看看右側後的發小郭二胖方向,如今郭二胖也是什長了,赤山備軍大部分人都是什長副百總了,因為他們畢竟經歷了聞香教之戰,比白丁強多了。
可惜沒有看到,李輝轉過頭來看著前方的炮位。
短短几個瞬間火炮擊發了第三次,建奴大隊也接近到了一里多處。
李輝看到一個高瘦的炮長指揮著其他四個炮手,將毛刷探入炮筒,裡面滋滋冒出白色的水霧,嗯,肯定是很燙。
接著一個炮手端詳一下里面的情況,然後一豎大拇指,一個炮手將一個黑色的絲綢包裹放入炮筒,另一個炮手將一個黝黑的鐵球放入炮筒,刷炮筒的那位換了一個粗頭的木杆壓實一下,然後對著炮長一豎大拇指。
那個高瘦的炮長不慌不忙的將一個火繩點燃。
其他軍兵稍稍退後,轟的一聲響,大股煙塵將幾人全部籠罩其中,炮長用手使勁揮舞了一下趕了趕煙塵,待煙霧稍散,炮長和一個炮手將炮身下方的一個楔子拿下,炮口降下來些。
李輝看的有點著迷,接著這幾個炮手又開始象方才那般忙碌起來。
幾十息後又一聲轟鳴響起,這個炮位又是伸手不見五指。
漢軍大隊不由自主的加快步伐,任誰在火炮轟擊下也是如此,一路上四次的轟擊讓他們付出了不到兩百人的傷亡,人數不是太多,但是淒厲的喊聲和血腥的場面太是可怖,他們的精神緊繃著,唯恐下一個就是他們自己。
管至誠帶著幾十名家丁走在漢軍最後壓陣,他們後方就是建奴甲兵的大隊。
管至誠在崇禎二年末的漢兒莊投降,剃髮明志效忠大金,皇太極封他為三等總兵官,領著兩千漢軍,其中有近一千就是當年他手下降兵。
管至誠的頂頭上司就是漢臣一等總兵官高鴻中和石庭柱,管至誠這一部在蓋州被分配了田畝,雖說都是海邊田畝,半數收穫要交給女真人,但是畢竟還是有了自家的土地,所以大多還是很滿意如今的生活,在大明日子彷彿很遙遠了。
他看到一路上傷亡的部下,心中滴血,這損失的都是他的實力啊。
在建奴那裡就是拳頭誰大誰嗓門大,在漢軍裡他的實力也是數得上的,不曉得此番還能剩下幾個。
慘叫聲響起,從他的右前方一個血球衝出,也不知道打翻了幾人,整個鐵球成了黑紅色,蹦蹦跳跳了十來步後停了下來。
管至誠頭皮發麻的看著周圍的一切,他打量了一下,看到離著明軍軍陣只有二百步了。
“跑起來,跑起來。”他大喊著,其他家丁也隨著大喊起來。
整個漢軍軍陣速度明顯加快,他們此時就有一個念頭,不能這麼硬挨下去,儘快接近百步,才能還擊明軍,不能讓他們這麼舒舒服服的轟擊下去。
趙烈在後陣用望遠鏡盯著戰局的變化,所有的一切還算順利,就是建奴如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