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對塔科澤使用了諸神天咒。魔法球像雨點一樣砸向城市,銅牆鐵壁的要塞城市成了大煉爐,叛軍和平民一起葬身在火海,淒厲的嚎叫久久迴盪在上空。透過濃煙,我看到我曾經最為尊敬的老師浮在空中,眼神冰冷,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副慘像。這就是斯普林霍爾·芬頓恪守的龍魂之道,這就是他一直堅持著的魔法不能用於攻擊同類的準則,他背叛的不是我一個人,是所有塔科澤的冤魂,是千萬被偽善的龍魂軍隊欺騙的民眾!”
芙蕾拉蒼白著臉,顫聲說:“我不相信……你是騙我的,你是騙我的,父親不會這麼做,他不會!”
“為什麼不會?詹姆斯三世對塔科澤戰役的密令是,即使把它變成死城,也不能落到叛軍手裡。奪回塔科澤後,正統軍搜尋了全城,倖存下來的人被送往教堂接受治療,可是,送進去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為了掩蓋他們的醜行,這些本該活下來的人,永遠地閉上了嘴。可是,我卻活了下來,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改名換姓苟活著,直到我遇見了同樣被這個國家拋棄的唐特·古拉斯。”
“你果然和那個流放犯勾結到了一起!”
“不是勾結,是他收留了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比我幸運,至少他還有地方能生活,而我卻是個列進死亡名單的死人。”
芙蕾拉握著拳,努力爭辯著:“即使,即使龍魂真的做了不可原諒的事,如果沒有唐特·古拉斯叛變在先,塔科澤的人民又怎麼會死?你居然和他站到了一起,你也不是背叛了犧牲在塔科澤的千萬士兵!”
德羅加又是一陣冷笑:“為亞爾斯這個骯髒的國家辯解,看來泰拉成功為你洗了腦。小傻瓜,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是純潔無暇的,區別在於有些人坦呈汙點,有些人卻想方設法遮掩。古拉斯雖然背叛了國家,但他沒有背叛自己的心,這一點上,他遠比其他人可愛和誠實。你以後也會明白,與真小人打交道,比與偽君子來得容易得多。”
芙蕾拉看著這個熟悉的陌生人。他的額頭原本很光潔,現在結上深深的皺褶,他的眼睛原本很清澈,現在只放射出冰一樣的冷,他的嘴角原本溫柔地向上彎,現在只掛著滄桑的冷笑。她痛苦地閉了眼,輕聲問道:“你很恨我父親嗎?”
“如果你被你最信任的人背叛,你是什麼感受?”
“父親他已經死了……”芙蕾拉艱難地說道,“請你不要去打擾死者的安寧,如果要報復,就衝我來吧。”
德羅加稍稍遲疑下,向她靠近,手卡住芙蕾拉縴細的脖子。芙蕾拉咬緊牙,凝著一副慷慨的表情。可是手在脖子上停留了一會,始終沒有用力,卻慢慢地,朝臉上滑去。
“你比小時候瘦了好多。”德羅加摩挲著她的臉,嘆息道,“我怎麼會向你報復?我從沒放棄過探聽你的訊息,可你就像鳥一樣飛在各地。泰拉把你藏了十年,他讓我失去了你的訊息十年,也讓你遠離了真相。芙蕾拉,你不該接手這個虛偽的軍隊的,這個受詛咒的,龍魂。”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芙蕾拉不敢躲開撫摩,劇烈地顫動著眼瞼問道,“唐特·古拉斯,他想幹什麼?再顛覆一次亞爾斯嗎?”
“亞爾斯就像垂死者的心臟,已經不能再維持多久了,這片土地需要換個心臟,幫助它煥發新的生命。”
“新的心臟,唐特·古拉斯嗎?”芙蕾拉睜開眼,回敬道,“亞爾斯的叛國者,讓千萬民眾陷入水深火熱的罪人,他是能帶來新生命的救星?別開玩笑了!”
德羅加忽然用力卡住她的臉,厲聲說:“聽著,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政治是個大泥潭,我不許你把自己變髒!”
芙蕾拉瞪著他,大聲回道:“你也聽好了!我是龍魂的現任隊長,我有職責保護這個國家!”
一觸即發的火藥味在雙目對視間瀰漫,兩人沉默著,德羅加首先軟下口氣:“你只是被他們利用了。好了,我們不談這個,這裡又黑又冷,我不該把你扔在這裡的。我帶你吃東西去,你最喜歡的玫瑰餡餅,讒了吧?”
芙蕾拉甩開他的手,冷冷說道:“那東西我早就吃膩了,這裡我也沒覺得不好。你的話如果都說完了,就請你離開。”
德羅加笑著搖頭:“你還是那副倔強的脾氣。如果感到害怕就大聲叫我,不用難為情,沒有其他人能聽到。”
芙蕾拉一言不發地坐回石床上,靜默的側影明白地顯示出逐客的意思。德羅加隱著笑離開,他很清楚,從小就怕黑的芙蕾拉不會在黑暗裡堅持多久。
咚咚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後,寂靜捲土重來。黑暗包裹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