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頓家族拒絕出席,切諾雷家族拒絕出席,如果可以,蘭登恐怕是頭一個想要跑的人。他窩在教堂休息室裡的軟椅上,手裡緊緊攥著原來的結婚戒指,發了半晌的呆,緩緩將戒指湊到嘴唇上吻著。
“對不起,芙蕾拉,我很快就會來找你。”
悠長的鐘聲連綿響起,將他從茫然中喚醒。他想起那天的暮鍾,也是這樣一下一下敲在他心上,書房裡,國王這麼對他說。
“蘭登,我知道這件事不能被你接受,僅憑一枚戒指,的確不能證明芙蕾拉的生死。但是現在的三角平衡已經打破,如果我們不聯合薩肯,那麼很可能將要對付薩肯和特拉巴的聯盟。我聽說了公主提出的賭約,一年裡我們隨時可以反悔這樁婚事,同樣,一年,我們可以利用薩肯做很多事,就目前來說,特拉巴對我們已經很是忌憚。蘭登,我希望你能幫我演一年的戲,一年後,無論芙蕾拉有沒有找到,我都會幫你解除婚姻關係。在晉封騎士的時候,你不是宣誓,國家的利益永遠第一嗎?”
“該死的!”蘭登低聲咒罵一句。
這時侍從敲門通報說:“將軍,時間到了。”
蘭登仰頭長長嘆息一聲,將戒指放進貼身的口袋,開門走向聖壇。
塞西莉亞主教面無表情地坐在一邊,而國王有些尷尬地看著蘭登。蘭登略略掃一眼坐得滿滿當當的教堂。薩肯使者團坐在左側,一色平靜的表情,既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不滿,一些善於把握機會的亞爾斯貴族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小心地與他們攀談,不時瞟著自己國王的態度。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得到點這樁婚姻的內幕訊息,心軟的女士們湊一起為可憐的芙蕾拉打抱不平,氣氛更加沉重。
外面的喧鬧聲漸漸加大。隨著安娜公主步下馬車走上紅地毯,兩邊的民眾大聲議論起來,場面雖然熱鬧,卻沒有上次那種由衷的祝福,魔法禮炮轟鳴,粉飾出喜慶的氣氛。安娜被面紗遮住的眼冷冷向兩側掃一下,昂首挺胸向教堂邁步。
她心裡懷著激動,只是盯著聖壇上那個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看著他的身影在視野裡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彷彿看到自己藏了四年的夢正在綻開美麗的花朵,幸福的香氣燻得她幾乎要暈過去。當她終於走完長長的甬道,站到蘭登身邊時,她發現自己的身體竟在不可抑制地顫抖。
“克里斯蒂安娜·費思·阿德萊德公主,”塞西莉亞主教平靜得近乎公式化地念著,“您是否願意嫁給溫特·蘭登·切諾雷侯爵先生為妻,在神的旨意下,終身敬愛他、陪伴他,坦誠無私,不離不棄,只有死亡才能使你們分開?”
“我願意。”安娜抬起下巴,大聲回答道。
“溫特·蘭登·切諾雷侯爵……”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震天的驚呼聲,原本關緊的大門轟然開啟,熾白的光線一湧而入,驟然的強光迷糊了門外的景象,在這團仿若來自天堂的聖潔白光中,現出一個紅衣紅髮的嬌小身影。
“溫特·蘭登·切諾雷侯爵,”一個清脆柔和的聲音迴盪在高高的穹頂,紅色的人影慢慢走進教堂,“您是否願意娶芙蕾拉·芬頓·亞爾斯郡主為妻,在神的旨意下,終身愛護她、陪伴她,坦誠無私,不離不棄,只有死亡才能使你們分開?”
蘭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由自主地向那個人影走去,每一步都邁得極為小心,生怕踩得重了,走得急了,這個夢一般的影子就會像泡沫一樣不見。他們終於面對面站著,她伸出手,輕輕撫上蘭登的胸口。蘭登觸電般顫慄一下,狂喜充滿了胸膛。
她沒有消失,她是芙蕾拉,她回來了!
“你不願意嗎?”她仰頭笑著,眼睛裡盛滿柔情。
“我願意。”蘭登緊緊摟住她,她的溫度像火一樣點燃他快要死去的心,他用盡力氣抱緊她,想要把她揉進身體裡,再也不會分開,“我願意……”
教堂裡的人全都被這一幕震住,塞西莉亞主教帶頭鼓掌,接著,整個教堂迴響著熱烈的掌聲。
“感謝神!”塞西莉亞喃喃著,“感謝您!”
在這隻屬於蘭登和芙蕾拉,只屬於亞爾斯的掌聲裡,安娜悄悄走向側門,剛想離開時,手臂卻被人拉住了。
“你想去哪,安娜?”克里斯琴王子的聲音裡含著慍怒,“這是你的婚禮!”
“不走,難道嫌丟人丟得還不夠嗎?”安娜把臉藏在面紗下,冷冷說,“我覺得,我做了件極其愚蠢的事。”
“你說過你不會後悔。”
“我後悔了!”安娜帶上了哭腔,“對不起,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