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順不識霍梅意,霍梅意卻認得他,將小禾從背上輕輕放下,跟著雙眼望天,對他毫不理睬。
眾官兵見小艇上奇事迭起,看清方破陣身形雖與**無異,可臉相的確還是個孩子,聽楊順那麼一說,又見霍梅意長相奇特,眉宇間大有兇狠之色,哪裡還會同他客氣?都撇下方破陣,回身向他撲去。霍梅意冷笑一聲,振臂揮袖,“撲通撲通”幾聲,那幾名官兵好似頑石沉潭,盡皆落水。
楊順驚道:“你這廝狗膽包天,竟敢毆擊官兵,定是排幫賊徒無疑,且讓正一教弟子來收拾你!”揮拳朝霍梅意麵門打去。
方破陣暗道:“該死!你怎敢對霍先生動粗,那不是老虎嘴上撥毛,自尋死路麼?”叫道:“霍先生,請你手下留情,不可傷害我這位師叔!”
霍梅意本想將楊順一腳踢入江中了事,聽方破陣這麼一叫,心想:“今晚官兵圍剿排幫,這事好不蹊蹺,想必同嶽去病、風去塵二人不無干系,這楊順是他們的師侄,相偈出京,定知其中隱情,老夫便送方破陣這小子一個人情,饒此人一命,讓他來替老夫解開心中的疑團。”心念至此,腳尖微晃,一連踢中楊順身上好幾處**道。
楊順**道被制,咕咚一聲,摔倒在艇中。他驚懼交集,**剛一觸及小艇底板,當即縱聲呼救:“五師伯、八師叔,我被人……被人制住了**道,動不了啦!”
他這裡話音剛落,遠處江面上立刻響起一個聲音:“楊順,你別慌張,我和嶽師兄這就過來救你!”大夥一聽,都知道是風去塵在說話。
霍梅意見楊順躺在艇中,眼露怯意,四肢不停地顫抖,不由得對他心生鄙夷,不屑道:“你亂叫什麼,老夫又不會取你狗命,用得著嚇成這樣?張抱珍老道聲威顯赫,怎會有你這如此不成材的膿包徒孫,看了便教人生氣!”一指站在艇艄的方破陣,道:“他也是張老道的徒子徒孫,人品骨氣可就比你強多了。”
楊順聽他說不會取自己性命,惶恐之情稍減,但正一教弟子從來都對掌教天師敬若天人,霍梅意稱張抱珍為“張老道”,口氣大得嚇人,他憤慨之餘,又誠惶誠恐起來,猜不透此公是什麼來頭?
小禾見霍梅意稱讚方破陣有骨氣,向方破陣霎了霎眼,意在取笑,似乎是說:“不見得啊不見得。”方破陣此刻也是提心吊膽,怔忡不安,可沒閒工夫和小禾玩笑嘻鬧。風去塵、嶽去病即刻過來營救楊順,到時大家勢必見面,方破陣私自隨霍梅意習武,有觸門規,加之眼下霍梅意出手制住了楊順,如此種種,倘使兩位尊長有所責詢,分說乏辭,因此在他內心深處,實不願此刻見到風去塵和嶽去病。
正感頭痛時,只見左側六丈開外,一艘小艇衝破江霧,朝自己這邊劃了過來。艇艏立著兩人,一人神情冷漠,一人濃眉紅臉,正是嶽去病與風去塵。待小艇駛到近處,風去塵右手一舉,操槳官兵登時住槳,小艇緩緩停下。
方破陣立於艇艄,首當其衝,眼見二位師伯祖到來,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得硬著頭皮鞠了一躬,道:“嶽師伯祖、風師伯祖,您二位好。”
嶽、風二人驟見方破陣,均是差愕不已。他二人久處京師,碧眼黃髮之輩不曾少見,此刻見了霍梅意的長相,見多不為怪,可方破陣前天夜晚明明已回方家村,怎會出現在眼前?風去塵當即問道:“你是方破陣,你怎會在這裡?”一瞥眼,見楊順一動不動地躺在艇中,生怕師侄已遭毒手,忙又道:“楊順,你沒傷著吧,是誰點了你的**道?”
楊順叫道:“我沒受傷,可身上環跳、曲池、委中、曲泉四處**道被這胡番點中了。八師叔,你快過來救我!”
方破陣暗忖:“八師伯祖問我怎會在此處,這事我可不能說。”幸好風去塵心繫楊順,只草草問了他一句,便沒再追問下去。他稍稍側開身子,不再面對嶽、風二人,心中始覺自在了些。
風去塵向霍梅意一拱手,朗聲道:“這位朋友是誰,尊姓大名可否賜告?鄙人正一教風去塵,這廂有禮了。”他見霍梅意鷹視傲立,氣宇軒昂,早料到此人定非等閒之輩,因此先亮名身份,心想不管眼前此人是誰,總該給正一教面子,好好將楊順送過來。
不意霍梅意一聲不吭,只冷冷地看了他和嶽去病一眼,即便俯身拾起一支木槳,伸入水中輕輕一板,小艇緩緩向下遊駛去。
風去塵喝道:“喂,朋友,且慢離去。”見霍梅意兀自不加理睬,他脾氣雖好,也不由得動了肝火:“此人好大的架子,聽了我的名頭,還這般漫不經心,不知是哪路神仙?”
須知當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