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問:“你說那個人,找到了嗎?”
我正伸手撩開一襲柳簾,聽了此問,不由僵住。
片刻後,我愣愣地垂下手,默然道:“找到了。”頓了頓,我倚著垂柳,與他道:“我沒了兩年多記憶,你知道嗎?”
“我十七歲那年,在爹爹去善州路上失蹤了。後來北荒戰畢,爹爹孃親在姬州找到我,我聽我爹說,那時我在醫館醒來後,只顧著流淚,什麼人也不認得。他們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全都不說。後來他們將我帶回永京城。我聽聞當時其實是大皇子將我送到醫館,便下定決心要嫁給他。”
“後來願望成真,不想我嫁了他三日後,便莫名其妙落了水,這段記憶連同在姬州發生一切一切,全都失去了。我落水後,頂了我哥哥身份,更又因大皇子出行,便再無機會向他問上一問。”
我無力笑了笑:“可我猜得到,那些年,我應是很喜歡大皇子。因為……”
穆臨簡走近一步,也撩開柳簾,斜倚在柳樹上:“因為?”
我咬了咬唇,走到他身前,認真地瞧著他:“因為我這些年,總是反覆地夢到一個人,在夢裡,我很喜歡他,他對我也很好。在夢裡,每次快要夢醒,我都會害怕。怕他就這麼消失在眼前。我想,當初我之所以要那般堅決地嫁給大皇子,應當是因為,英景軒就是那個夢裡人。”
穆臨簡聞言愣了良久。片刻後,他垂眸低低笑起來,散下額髮遮住他神色,我只聽見他聲音有些沙啞:“原是……這樣。你在姬州,又遇到了英景軒,然後你又……”驀地,他忽然抬眸望著我,眸中騰起萬千風暴看得我動彈不得。電光火石間,我已然被他抓住雙肩一個反轉抵在了柳樹上。
我尚還未能反映,他便欺身上來,霸道地用舌頭挑開我唇齒。
不是從前柔若清風吻,陣陣撕咬令唇角都要滲出血來。嘴裡瀰漫著甜腥味,我吃疼得喃了一聲,奮力要推開他。
穆臨簡聞聲,動作一僵,須臾他怔怔地鬆開了我,垂眸低語,好似在問:“為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沒問。
我站在原地喘著氣,愣神地瞧著他。
他眸中先時風暴終於平息,明眸中卻浮起一派悽清色澤。他抬了抬手,卻在剛觸碰到我頰邊凌亂髮絲時又垂了下去。
“走吧。”吸了口氣,穆臨簡淡笑了一下,“黃昏了,小久他們該回來了。”
語畢,他便轉身朝那大門走去。
我在他勉力撐起笑容中,找出了一絲苦意。腳下一頓,我竟不自覺地上前一步抓住他胳膊:“你……這是怎麼了?”
穆臨簡半個側臉都沐浴在今日夕陽明亮暉光中,過了好半晌,他才回頭來看我,又露出方才那副輾轉萬千笑容,啞聲道:“我就是想……抱抱你。”咬了咬唇,他又問:“可好?”
他這副樣子瞧得我心中一陣緊似一陣。我慢慢地鬆開了抓在他胳膊手。
穆臨簡垂眸注視著我,須臾卻嘆了聲,揉揉我發笑道:“我隨便說說,走吧。”說著,他復又轉身朝大門走去。
本來修長挺拔背影在夕陽下顯出一絲淒涼,我快步上前兩步,一把擁住他,將臉埋在他背脊悶聲道:“你難過了對嗎?你別難過……”
穆臨簡渾身都僵住,好半晌,我與他就維持著這個姿態,一動也未動。
我喃喃道:“都過去了不是嗎?柳遇五年前就去世了,你現在看著她墓,像著從前那麼好,應當開心才對。”默了半刻,我又道,“就像我一般,從前那麼喜歡英景軒,可是失憶後,除了在夢裡能找回一點感覺,從前那些心情,再也不在了。反倒在心裡記得那份好就是了。”
“你我都一樣,從前有個人失去了,不如朝前看看,畢竟我、我對你……”
“不一樣!”穆臨簡驀地回過身,扶著我雙肩手箍得我發疼,他渾身幾乎要發抖,聲音也又顫又啞:“你可以全部忘了,但我不可以!你可以忘記從前答應過要與誰相守,與誰共度一生,但我沒法忘記!我心心念念著一個人,我無時無刻不掛念她,結果她呢……”他說到這裡,憤然頓住,失神地立在原地吸氣又喘氣。
我愣然瞧著他這副樣子,終於壓不住心底怒意,失聲道:“你念著柳遇有什麼用?!她早就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是我沈眉。我、我任你拆穿我身份,跟著你一路來香合鎮,前些日子,要在你面前作出那般小姑娘模樣,你以為,我都是因著好玩麼?”
穆臨簡冷聲一笑,咬著牙說:“你說對,我那個柳遇,早就死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