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薄怒,忙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便是要憑著自己尚書沈家身份嫁去宮裡,我也定然是要嫁給你,別人我都不想嫁。”
聽了我如是說,穆臨簡笑容仍掛在臉上,只那幾分揶揄褪了不少。
頓了一會兒,他又道:“我出生那年,父皇還不是皇上。民間寡婦和私生皇子,自是怎麼也不能入宮為妃。因先帝一直將此事攔著,父皇也是即位時候,才將我帶進宮。那年我六歲多,身份見不得人,所以我最開始一直是大皇子伴讀。”
“後來兩年過去,父皇南下去南俊,只帶了我與景軒兩人和一干護衛。當時本是說回京以後,便恢復我身份。豈料剛一回京,我便聽聞我孃親去世了。”
“所以我也不是使倔脾氣,而是孃親去世後,真是在宮裡呆不下去了。”
我說他使倔脾氣不做這二皇子,只是信口而出,卻沒想到他真會認認真真地跟我解釋。
哪怕眼下他說得從容淡然,可我曉得,他當時心裡一定吃了許多苦頭。
我心裡有些酸酸澀澀,想安慰他幾句,可又怕安慰地不著調,只說:“嗯,呆不下去便不呆了,我以往也常常在尚書府呆不下去,時不時便要逛一趟青樓……”
話一出,我便慌忙住了口。果然凡事都有個壽限,我最近天天想事兒,天天琢磨,終於……腦子用壞掉了。
穆臨簡抬眼又將我看著,喉結一動,終是道:“我與你說這些,是因我不想事事都瞞著你。若我有事忍在心裡沒說,那也只是一時,也是……為了我們好。”
我聽了這話,愣了好半晌,才覺出他這是在衝我道歉,解釋他為何不與我說我就是柳遇事情。
嗯,我琢磨了一會兒,這件事我還真不能就此作罷。
然而表面上,我也並未提什麼,而是堆出一幅笑顏道:“你一向是為了我們好。”
穆臨簡看了我一會兒,忽地起身,從身後將我擁住,他頭埋在我脖間,悶悶道:“別離開我。”
他身上氣息熱烘烘,胸膛厚實,懷裡十分舒適。
我還未等我答他,他忽又添了句:“別太搭理皇兄,別、別跟莫子謙走那麼近,別整日去天牢找宋良嘮嗑,史竹月這些人,你就更別理睬了。”
聽了這話,我呆了。
過了好一陣子,我這才試探地問:“你、你這是醋罈子翻了?”
他將我抱得更緊了些,沒有回答。
由此我發現,他果然是醋罈子翻了。
夜裡才送走穆臨簡。他這一日心情都有些鬱郁。
我覺摸著,他素來不是個患得患失人,今日這般情狀,恐怕是事出有因。
明日早朝,我需得進宮候審。辦了三年多男裝,此事到了明日,終歸有個了結。
縱使穆臨簡讓我別太搭理英景軒,可凡事到了當口,卻由不得我不去再尋大皇子一次。
這夜月色明晰,我到東玄殿時,剛剛是夜裡子時。
彷彿知道我會去一般,我進宮一路也未有人攔著。
東玄殿偏廳一燈如豆。
我推開門,則見英景軒臉上有盈盈笑意:“小眉兒?你果真來了。”
我問:“前些日子,你說只要我肯於某夜子時,到你房裡,你便叫事情前因後果,統統告訴我。這句話,還作數吧?
第54章
“你來都來了,也見著我在等你,自然曉得這句話是否作數。”英景軒一笑,拍了拍身旁凳子,朝我招招手,“小眉兒,過來。”
挑燈夜看,英景軒眉眼,好看得有些不真實。
前兩年,莫子謙找我嘮嗑,說起五年多以前一樁軼事。彼時英景軒用了個化名,去南俊一遊,一時間竟將南俊京華城第一美男子名號擠了下去。
現下,他一身藕色長衫,手裡持著根玉箸漫不經心地撥著燈芯。如斯情景,真好似畫中人一般。這般模樣,連我這等女子也不禁汗顏。
我沉默了須臾,在心裡將這五年來,事情前情後果理了一遍,又將幾個疑點獨獨列出來。
英景軒倒也沉得住氣,沏了盞茶,悠悠地撥著茶葉,也不催我。
我覺摸著事已至此,倒再不用與他繞彎子,於是徑直問道:“為什麼答應娶我?”
英景軒撥茶動作一頓,抬起眸來,眸色流轉。
我又道:“我失憶那兩年,最初明明是與景楓在一起,我從北荒回來,為何要嫁給你?而你,又為何要娶我?”
英景軒再一愣,片刻彷彿牛頭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