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只將這蘇州祖宅留於她住,自己打算北上。
臨走的時候,父親將一個鑰匙交給我,說那屋子裡收著孃親的遺物,如今,他已經沒有資格保管。隨後決定送我去揚州的外公家,方便排毒治療。
那天哥哥偷偷地來看我,原本就沉默寡言的哥哥,知道我也中毒之後,變得更為冷情,渾身還散發著一種怨和恨。他緊緊地抱著我,說對不起!他跪著求父親,帶他學做生意,還指天發誓,說他不會沾染半點墨家財產。
那一年,我六歲,哥哥十四歲!
排毒治病的過程是痛苦的,但我也因此因禍得福,因為那毒蟲盤踞,反而擴充套件了我的經脈,治好以後,習武竟然事半功倍。十四歲的時候,我已經和大舅二舅他們打個平手。父親和大哥偶爾會來看我,偶爾也會帶我去各地小住。但蘇州的祖宅只有大哥還偶爾回去,畢竟那裡住著他的親孃。
我十五歲生日那天,父親向我討了存放孃親遺物屋子的鑰匙,說要陪著孃親。那一天,他就睡在那間小木屋裡,那一天,他再也沒有醒過來,那一天是我的生日,卻也是孃親的忌日。
大哥無言地挑起了所有家族生意,也開始讓我接觸那些東西。他教我如何和官家打交道;教我如何掌握顧客需要;教我如何和那些狡詐的商家談判周旋……甚至象父親一樣,帶著我從男孩蛻變為男人。只是哥哥在父親去世後,連在我面前也不會笑了,更別說對著旁人。
後來聽說大哥有一次出門的時候遭了強盜,受了些傷,失了錢財,幸虧一位秦淮河邊的歌妓援手。兩人你來我往,竟是相愛了。據說為了讓那女子不自卑,很少回家的大哥試圖讓他母親肯定,解了那女子的心結。只是不想……
我聽說大哥有了喜歡的女子,而且那女子又有了身孕,便起程去探望大哥。只是現實對大哥太過殘酷。我看到的,是那個女子冷冰冰的屍體和一個已經成型的死胎。是那種我熟悉的蟲毒,只是那女子只是尋常女子,不曾習武,沒來得及生下孩子,便去了,一屍兩命!
但最讓我擔心的是大哥,當我告訴他那對母子是因為那種蟲毒去世的時,他渾身迸發出的恨意,彷彿地獄修羅一般。但隨後,他卻平靜了下來,整個人彷彿冰山,沒有一絲生氣,卻更讓人擔憂。
我原本打算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了陳氏,但大哥卻告訴我:“她……不值得你弄贓了手,我會計較,給你一個最好的交待!”我還未想透,死的是大哥心愛的女子和孩子,他要給我什麼交代?但又想到從未見過面的孃親和那幾年排毒之苦……原來大哥是知道的,那時我的心也寒了一下。但……他終究是從小到大對我最好的大哥。所以我開始避他。
大哥將各地的管事招來,找了陳氏在一邊,正式宣佈從今以後,所以墨家產業歸我所管!看著陳氏氣得青白的臉,欲揮手而去時,大哥卻將陳氏堵住:“娘不是最疼縝兒的嗎?難道不應該支援我所有的決定?為什麼不陪著我呢?”語氣裡卻是一種冷森森的幸災樂禍。
大哥甚至將他這幾年培養的暗勢力也全部轉交給我,不知是不是因為對孃親的記憶沒有對大哥的來得多,雖然陳氏一直還安好,但我就是出不了手,怕大哥心裡,還惦著生養之情。
只是,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大約月餘後,大哥差人將我叫去,跨進他的院子,裡面只有對持的兩人。一個哭花了妝的中年****,渾身怒火高熾,而大哥躺在床上,竟是面色泛青,形銷骨鎖,彷彿隨時會去的樣子,臉上卻掛著一抹嘲弄的笑。
“梣弟,你來了!來見見你的嫡母,我的親孃!和平日裡的溫柔大度,不理世事的形象不同吧?呵呵,你可知道,她的心……比那世上最毒的蛇蠍還毒。哦,不,她根本沒有心!”大哥此時眼裡的狠毒是我從沒見過的,讓人看了心悸。
“你……我做這一切難道是為了自己嗎?還不是為了你?現在,你還將這個小雜種叫來,示威嗎?是我生你養你的!”陳氏狀似瘋狂,我卻怒極,她竟敢叫我……可是大哥瘦骨嶙峋的手卻有力地抓住了我,搖了搖頭。
“雜種嗎?我怎麼覺得我才是呢?姨娘心性善良,爹爹雖是奸商,稱不上好人,但也不壞的。梣弟好歹是他們所出,還是人!可是象娘這樣連自己的孫兒也不放過的蛇蠍心腸和爹那樣的奸商,生下來的該叫什麼呢?好像這更貼近雜種這個詞吧!我是你的希望?可我怎麼覺得我只是你的藉口呢?如今我卻不願來擔這些罪業,我親愛的孃親,那些報應你自己受著就好!”
陳氏在大哥的嘲弄聲中,暴跳而去。大哥卻褪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