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功不受祿,我不能要。再說了,似我這等身份,倒是糟蹋了好茶。”徐秀言語間雖說出了自己身份卑微,但臉上卻是掛著幸福滿滿的笑容,期待的道:“嵐姐姐,你倒是說說,我大哥昨晚怎麼了?為什麼樓下那些奉茶的姐姐們看到他都好像很激動呢?”
徐老爹也豎起了耳朵,唯有秦百川不在乎,如鯨吞牛飲一般連喝了好幾杯茶。
“秦先生沒有告訴你們?”嵐姐有些意外。
“大哥這人你還不知道嗎?什麼事都說得不清不楚,就會讓人擔心呢。”徐秀看了看秦百川,羞澀的低頭。
“這樣啊……徐家妹子,這事兒說起來還怪姐姐呢。”嵐姐臉上帶著一團愧色,微笑道:“昨天中午時分,江陵的蘇木卿來到望江樓,點名讓我作陪。飲茶之際,蘇公子言語輕薄,對我有非分之想,我百般糾纏不過,就暗中派人下去請秦先生上樓。”
嵐姐歉然的笑了笑,繼續道:“原本我的想法倒是簡單,只是想請秦先生上來破壞他的興致,然後我再找個藉口脫身……沒想到……”
嵐姐毫無隱瞞,將昨晚望江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徐秀聽得如醉如痴,當嵐姐說到秦百川的那首《詠鵝》,徐秀拍掌叫好,當說到蘇木卿辱罵大哥,徐秀小臉氣得鐵青,當說到秦百川引據佛經將蘇木卿辯駁的啞口無言,徐秀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當說到秦百川“中計”答應了蘇木卿提出的比試,徐秀暗暗著急,當聽到秦百川竟然拿自己的性命作為賭約,徐秀又氣又惱,恨這個大哥好不懂事,為一個望江樓,為一個嵐姐,竟然連性命都不要了嗎?嵐姐今天對自己父女禮敬有佳,那是大哥拿命換來的啊!
“最後的結果如何?小秦可是贏了?”徐老爹也聽得心旌動盪,秦百川面對才子絲毫不退,妙語連珠步步逼人,雖沒有看到當時的場景,但徐老爹還是忍不住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秦百川這簡直是為所有的說書人狠狠地出了口惡氣啊!
“那蘇木卿與楚軒進入房中密談許久,最後出了一幅對聯,叫‘獨覽梅花掃臘雪’。這幅上聯立意高遠,我雲嵐自問讀了不少詩書,可苦思冥想、搜腸刮肚,卻始終對不出來。就在我以為必輸無疑之際,秦先生輕描淡寫的來了一句‘逸睨山勢舞綠溪’,博得滿堂喝彩,就連那蘇木卿也是驚詫莫名。”
徐秀呼吸徒然加速,緊緊握住小拳頭,美眸死死地盯著大哥,若不是顧忌爹爹和嵐姐在場,小丫頭甚至都已經準備撲到秦百川懷裡,把自己全部都獻給他的衝動。
“後來輪到秦先生出題,哎……這個故事恐怕我今生難忘……”嵐姐臉上忽然升起一股悵然,將《丁香花》的故事娓娓道來,只說的徐老爹嘆息不已,徐秀眼淚連連。嵐姐最後說道:“秦先生撫琴弄曲,旋律哀婉,動盪人心。只可惜,那小曲雖朗朗上口,可是古怪的曲調雲嵐聞所未聞,實在難以模仿。”
“百川不僅會撫琴,而且連雲老闆也難以模仿?”徐老爹看秦百川的眼神都變了,再也不敢以說書前輩自居。
“徐老爹,還是叫我小秦吧,突然叫我百川,覺得怪怪的。”秦百川自不會因為自己會兩手詩,會彈個小曲兒就看不起徐老爹,笑道:“這回你總該相信我也賺銀子的本事了吧?”
“秦先生,難不成有什麼安排?”嵐姐的商業嗅覺極為敏銳,搶先問道。
“安排倒是沒有,只是想收幾個學徒。”說起這事秦百川還有點鬱悶:“只是好說歹說,徐老爹也不願為我找人。”
“以夫子才華,想要收徒還不簡單?”秦百川話音未落,包廂門簾挑開,楚軒穿著一身華貴長衫,手持摺扇,器宇軒昂的走了進來。
“啊!”大頌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不許和陌生男子相處於一室,因此看到楚軒後,徐秀驚呼了一聲,如受驚的小兔子躲在了秦百川的身後。
讀書人身份尊貴,那徐老爹更是不堪,倉促站起間不小心打翻茶杯,臊得老臉通紅,過去跟人家打招呼怕人家不理,想要當時離開卻又忘了先邁哪條腿,一時間竟怔在那裡。
就在徐老爹以為這讀書人會仗著身份羞辱他們父女,讓他們滾下樓去的時候,卻沒想到那書生整理一下衣襟,走到秦百川跟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滿臉尊重:“弟子楚軒,見過夫子。”
“嘎——”乍一看到楚軒的動作,再聽到他的話,徐老爹只覺得腦中天雷滾滾,幾乎差點便暈了過去。丫的,不是老眼昏花了吧?堂堂的讀書人竟然對說書人下跪行禮?我去,這個世界太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