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等秦百川和呂大人都露出“瞭解”的表情之色,這才說到正題:“來到北郡三年之後,州牧大人便領回了一個孩子,便是這位周光耀周公子,對外宣稱是自己收養,可他對這位周公子可是寵到沒邊,漸漸的,便有人說這周公子才是州牧大人親生……從名字上便能看出一些端倪,光耀,或許州牧大人希望他光宗耀祖,莫要承受像他父親這樣的恥辱。”
“我當是什麼人,不過又是仰仗父母餘恩的官宦子弟罷了。”呂士高言語中帶著一些輕蔑,一來大頌最講究血脈出身,這周光耀顯然不大光明;二來,呂士高是從窮苦書生一步步爬起來,當然也經歷過官宦子弟欺人太甚的事情,因此對這個周光耀沒什麼好感。
“秦小友,你好端端的問起此人卻是為何?”呂士高一下便意識到,秦百川在江陵兩岸有些名氣,可絕不會跟北郡州牧有任何關聯,他問起此人更不能是無意為之。
“只是隨便問問,我聽說這位周公子似乎是來到了江陵,故而想要結交一番。”呂士高雖然已察覺到了不對,但秦百川還不敢挑明。
“哦?”呂大人將目光又落在了陸遠行身上,卻看到後者額頭微微見了冷汗,呂士高有些不快:“陸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呂大人,卑職……卑職……”陸遠行結結巴巴。
“說!”呂大人拿出官威,只此一句陸遠行便急忙從座位上站起,跪在地上叩頭之後才道:“呂大人,數年前,北郡州牧大人從送來一封私信,私信當中告訴卑職,他有一位親戚是舉人之身,讓卑職酌情在江陵府中安頓一個職務。卑職,卑職……”
“你就利用職務之便,沒有上報吏部,便私自讓人冒名頂替?”呂士高勃然大怒,猛然拍桌:“陸遠行,你好大的膽子!”
“呂大人,卑職也是無奈……”陸遠行聲音裡都幾乎帶了哭腔,祈求的道:“當年的私信州牧大人讓卑職看完燒燬,我都秘密儲存,隨時可拿出來供大人檢視!”
“說下去!”呂士高陰沉著一張臉,其實久居官場,這些事他豈能不知,豈能不懂?之所以做出這副姿態,無非就是因為秦百川在場。
“是。”陸遠行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繼續道:“州牧大人的親戚袁修剛來到江陵之後,正好禮部官吏因酗酒誤了大事,便免去俸祿,我便讓他暫管禮部。這些年,袁修剛倒也兢兢業業,並未犯下任何過錯,卑職便沒有及時上報朝廷。”
“袁修剛與周光耀又是什麼關係?”呂士高臉色再次陰沉,他問的本來是周光耀,無故又扯出了一個袁修剛。
“回呂大人,原本卑職並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但是前年周公子到訪江陵,卑職聽他管袁修剛叫做舅父……”陸遠行急忙回道。
“那就難怪了。”呂士高冷哼一聲,周光耀是州牧的私生子,而這個袁修剛是周光耀的舅舅,做姐夫的州牧大人這是給小舅子安排了一個官兒。
“秦小友,依你看,這件事應如何處理?”問清楚了情況之後,呂士高含笑看著秦百川,見他擺手似想要推脫,呂士高正色道:“秦小友莫要忘了,聖上賜你那塊首席國士令牌可不僅僅是讓你拿出來嚇唬老夫,而是以江陵一城一地進行試驗,清明吏治,充盈國庫,強兵強民,哪一樣小友都推脫不得。”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種事司空見慣,呂大人心裡早有論斷還何必問我?”秦百川搖頭:“秦某隻不過是隨口問問,若是牽連到陸大人跟著受罰,那秦某豈不是罪人?”
呂士高點點頭,只聽秦百川又道:“似乎我聽說,那位周公子對陸大人的侄女還是外甥女,頗有些興趣?”
“呂大人,”雖然是秦百川問話,但陸遠行回得必然是呂士高:“那周公子已經成年且並未娶妻,禮部素纖纖與我有些淵源,可也並未嫁人,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可於情於理不便插手。”
“周公子與素小姐能成就一段良緣,秦某肯定要送上一份大禮。”秦百川最後笑道:“只是麻煩陸大人轉告袁修剛,或者轉告周光耀,我家嵐姐有個妹妹也在禮部,請他們高抬貴手。”
一直到這兒,呂士高這才明白過來,秦小友似乎是為自己的朋友出頭來著。呂大人點頭道:“陸大人,水至清則無魚,本官這些年不在朝堂,以前的那些事便既往不咎,若是再犯,本官決不輕饒!”
“是,多謝呂大人開恩!”陸遠行終於長鬆口氣,袁修剛冒名禮部官吏這種事可大可小,一旦呂大人發飆,自己丟了烏紗帽都是正常。不過,好在沒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