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造詣。”桑若這樣說著,看到女子將手放在硯臺上。
“多謝姑娘誇獎,不過小女子希望姑娘也能加幾筆呢。”話落卻又抓起硯臺,就把墨水往黑髮女孩身上潑去。
似乎早料到她會有如此一手,桑若抿抿嘴,側身躲開。
“啊,真是不好意思,不過姑娘得抓緊呢。再不作畫,這圖可就沒有了。”女子依然滿含戲謔地笑著。
桑若回頭看畫。
只見紙上沾了幾點剛才潑過來的墨汁,然後,墨點之處,竟憑空出現幾個小洞。何止如此,但凡被墨汁潑到之物,都盡數消失了。
真是有趣的能力。
黑髮女孩念此略一思索,迅速提筆蘸上紅墨。
“姑娘可要小心了。”話音剛落,又一撥墨汁潑來。
她後退到樹上,看到畫紙一點一點消失。
該怎麼回到畫案邊?
黑髮女孩皺眉。而女子笑容依舊。
“姑娘,又要來嘍!”
真是無聊。
桑若拿出剛才女子贈於的紅布條,扔向畫案。
“姑娘還真個惜物之人呢!不過,好象來不及了。”
頃刻間,墨汁如澎湃的浪濤,翻騰過來,湧過黑髮女孩的身體……
“靈術,二十七條,李代桃僵!”
“什麼?”女子睜大眼睛。
驀地,飄落在畫案邊的紅布條變成了彼時已任由黑墨湮滅的女孩。
一個障眼法罷了,只是可惜了那頭繩。
桑若看著被墨汁潑到,然後消失的紅布條,嘴角微微上揚。
“枯木再好,只是死物。”她的笑意明顯。“如添幾分生氣,就完美了。”說著,隨手點上幾瓣嫣紅。“是吧,墨衣。”
女子在挑眉之後神情略略變化,“是的,主人。”
水墨畫般的面容漸漸清晰。
零六
墨衣,墨衣,這樣一個名字在輕念中唇邊都會帶上一絲閒雅。
桑若將自己的斬魄刀系在腰間,表情的愉悅說明了內心的滿足。
於是再一次經歷無聊的身份驗證進入幽音坊,桑樹下的娟秀女子正緩緩凝視那一片綠蔭。
“幽蟬師傅。”桑若右手握著刀柄瞬步上前。
在瞭解了尋找天數,斬魄刀名字此類的話題後,幽蟬微笑:“只用了兩天,倒還不錯。”她看了黑髮女孩一眼,再次開口。
“你是否有打算下山回到瀞靈庭?”
一瞬間,廳堂內寂靜無聲。
這幾乎成了約定俗成的禁忌,在百年的時光中從來不曾提起。而今一旦觸及,卻依舊是眼裡無法抹去的決意。
“一直都有。”
緩緩地說著,因為知道幽蟬對自己的意圖的瞭解,便也沒有隱瞞。
女子直直盯著桑若良久,而後微笑。
“很好,那就過幾天去吧。”
該走的終究留不得。這丫頭,是生來就要歷經所有的。
青井林幽蟬望見瀞靈庭方向一直延伸而來的碧藍色天空,稍稍皺眉。
“你下去吧。”
末了,她對黑髮女孩說,轉身持起一片桑葉。
“喂,我說,瀞靈庭依舊是那副光景吧,……”
她輕輕低喃著一個人的名字,風聲聽見了,把其中的稜角擦掉,只留下模糊的輪廓,讓人無法辨別。
離開居室,桑若抬頭,突然有一種釋然感。
沉默等待百載,終於到了這一刻,終於能夠換得一個更堅韌的自己去面對幼年離開的地方。
“主人?”
驀然,腰際墨衣的聲音輕輕溢位。
“什麼?”
“這裡多桑樹吶。”
聽言,黑髮女孩揚揚嘴角,“嗯,是不是想到我和你講的傳說?”
“是的,站在桑蔭左側默唸愛人的名字,就會長相廝守。”
關於桑樹的美好願望……
桑若嘆一口,憶起幽音坊內常年立於桑蔭下寂寞女子的美麗臉龐。
青井林幽蟬心裡有一個人。也許不英俊,也許不矜貴,卻讓這個雅緻的貴族女子終生不嫁。
經年的落寞只餘蕭條的惆悵,使這千年前存在於她和那個人的故事消失,僅僅留下嘆惋。
“他負我於1974年前,而我一直忌恨在心。沒有什麼意義,你若想知道,便也就是這些。”
也不是沒有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