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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怎樣都無法料到的是,在她懷著複雜的心情告訴他自己要在朋友家住一陣子後,手冢的回答居然是,“也好,家裡有些麻煩,母親現在很生氣,等她平靜一點我去接你。”
手機滑落到地上,啪的摔飛了電池板,季瞳撐大了雙眼無神的盯著空氣中某個點,心裡不好的預感吞噬掉她僅存了一點欣喜。
她告訴自己,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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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嵐的家還是亂的驚天動地,甚至比上次過來的時候還要讓人汗顏,季瞳左腳剛踏進去,就被茶几上的壯觀搞的倒退三步。跡部碩默默的開始收拾殘局,把雜誌和書本歸置到一塊,又翻出黑色垃圾袋將菸蒂,竹籤,空便當盒之類的東西一股腦的解決,紮好口,丟去廚房,又取了抹布弄溼回來清理桌面。他對家務活的熟練程度讓他看起來像個家庭主夫,完全不似一旁窩著的跡部景吾般一看就是個大少爺。季瞳忽然覺得草薙嵐很幸福,覺得兩人簡直是絕配,性格,品貌,習性,愛好,如果結了婚一定是令人羨慕的一對,雖然現在也算。
跡部碩忙完後帶她看了草薙嵐家的客房,邊推開房門邊解釋說嵐不喜歡別人進她的房間,所以只能委屈你住這兒了。季瞳瞅了瞅裡頭的佈置,暖色調的,乾淨又溫馨,裝置一應俱全,就想這那是委屈啊,這根本是享受,她說,“不要緊,有的睡有的吃有的住已經很好了。”越過跡部碩撲到在大床上,滾了滾眯眼讚歎,“太軟了!”
閉著眼睛的時候眼前立刻浮現出手冢國光的臉,耳邊也有久久不散的他的聲音,手冢彩菜正對著她微笑,表情卻突然扭曲成憤怒,指著她罵,“小瞳我對你視如己出你竟然騙我。”季瞳猛地睜開眼翻坐起身,扯到傷口疼痛不已,心裡的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講的清的,她該如何去贖罪。
叫了外賣當做過點的晚餐,季瞳吃著嘴巴也不得閒,嚷嚷,“不是要吃大餐的嘛!”跡部碩笑笑,把盒中的鰻魚夾給她,說,“行了,下回補償。”
下回,人能有多少個爭取下回的機會。
是不是把握不好直接就跳成大結局了。
她咬下一塊魚肉咀嚼,腦子裡的容量大部分被手冢的話沾滿,雖然裝的若無其事,嬉皮笑臉,誰都明白她遇到了麻煩,她是希望不給別人添麻煩的,事實上她從來就沒有不麻煩別人的時候,前世也好,今生也罷,習慣了開朗的應對挫折,要的就是在難過時用笑搪塞不讓在乎的人跟著一起難過。但時間久了,又願意一直看著這樣的她,她比跡部他們都大,現在看著,她反倒像個孩子,幼稚的不行。
“嵐為什麼出國?”還是問出了這一個月來最想問的事,季瞳吞下最後一口飯儘量不讓自己顯得八卦。
跡部碩抿了一口茶,清清嗓子道,“辦點手續,她的大學讀到三年級時就停了,忙著到世界各地旅遊,找靈感,寫小說,給雜誌社照片稿,這次回去估計直接就退了不讀了,回來專心的開店。”
“寫小說!嵐是作家……”出人預料的答案。
“嗯。”跡部碩點頭,跟著離開桌子朝房間的方向走,走了一半回頭對她說,“我去拿一本她的著作給你看。”
跡部碩進房後一直沉默的跡部景吾就將視線落到了她的身上,看了許久,似乎是想看透她。季瞳縮縮脖子不敢抬頭,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臉上弄髒了,用手去擦,發現沒有,就自言自語了一句,“奇怪。”
跡部景吾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掰過她的臉強迫她看自己,季瞳跟他對視了一秒就垂下眼睛,聽到他自嘲般的哼笑,說,“我大概是和碩待久了。”
季瞳還來不及細想他話的意思,就在拿著書回來的跡部碩中得到救贖。
《浮游》
簡介處只寫著一行話——拋棄上帝所賜予我們的最根本,所謂的情感是否能依存著世間不變的定律存活下去,你能忍受多少輿論和蔑視的眼神,就能鼓足多麼大的勇氣去讀完它。
入夜,在跡部兄弟離開以後,季瞳躺在陌生的臥室裡,翻閱起這本小說。她才讀了兩頁心就開始隱隱絞痛,很多次都覺得沒有辦法再看下去了,實在太虐,虐的昏天暗地天崩地裂。難怪簡介上會有這麼一句像是提醒的話,看完它除了需要勇氣,還得做好想要撕爛它但又捨不得的準備。
書是用第一人稱的日記形式來寫的,沒有對話,全是敘述,內心獨白沾了大部分的頁面,一字一句,都如同插入胸膛間的匕首,像堵住口鼻的溼海綿,讓人不知不覺的掉進去,再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