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就算沒發現,裡頭也該察覺到不對勁,葉三少怎麼可能會讓新娘一個人留在休息室內,誰都知道,他要動手,休息室是最佳的選擇地點。
他閉上漆黑的眸,他輸了,這一次,逃不過了。
葉薇靠著倚欄,眸光落在路易斯身上,似譏,似笑,一時辨不清什麼色彩,這人曾是呼風喚雨的義大利黑手黨教父,若那一次不出現在A市,誰也不知道,他就是葉雨坤,他依然會帶領著黑手黨稱霸一方。
可惜了……
人的心太大,得到的看不見,失去的更多。
她偏頭,海風吹著長髮,迷離了眼睛,心頭想過墨玦,墨玦,你呢?有路易斯為鑑,你還會走他的路嗎?到頭來失去的比擁有得更多。
你本就沒有擁有什麼,若在失去,你還剩下什麼?
從她知道路易斯來到A市開始,她就知道,她又一次對墨玦失望了,又是他們兄弟的計謀,從一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他們。
他們根本就不放棄爭霸天下,勢必要剷平第一恐怖組織和龍門,這樣的墨玦,她……恨!
因為心中有太多權力,所以裝不下什麼東西,連她,在他手上,也不過是一枚棋子,到底幾分真,幾分假,聰敏如她,也難以分清。
葉薇笑了笑,看著海面不說話,她記得當初他海灘上那一幕,起初想起心中尚有一絲淡淡的感動,如今在她心裡已然不剩了。
那一幕,她都分不清真假了。至於島上,他和她說的,她和他說的,兩人都在猜測彼此到底有幾分真假,他累,她也累。
他要算計她,她也不饒他,於是就這麼一直惡性迴圈下去。
她唯一能確定墨玦真的,只有那短暫的七天,那七天,他心不設防,對她言聽計從,百依百順,怕她離開他,不捨傷害她。
那一聲老婆至今還在耳邊迴響,她知道,那會兒的墨玦是真實的。
可那又不是完全的墨玦,那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他的另外一面,是沒長大的墨玦,三四歲的墨玦,人的一生那麼長,她不能為了他短暫的七天而放棄一生。
單靠這七天回憶,哼,她葉薇還沒這麼孬種。
“墨家兄弟還說什麼了?”葉薇笑了,依然是她風情萬種的笑容,好似一閃而過的傷痛在她身上並不存在,葉薇還是葉薇,依然是過去沒心沒肺的葉薇,瀟灑恣意,不會為誰停留。
“葉薇,你對他上心,註定你就輸了。”路易斯說道,他眸光依然陰鷙,他對墨玦兄弟的恨比任何人都要深,對他們的心計比任何人都清楚,對他們的狠比任何人都瞭解,他看著葉薇,說道:“反正橫豎我過不了今天,我就明白告訴你,這人沒有心,他若接近你,一定有他的目的。”
葉薇心驚,想起兩個月前在A市,海灘那一幕,那一槍是故意讓她放下戒心的?她咬緊下唇,怒從心起,又狠狠地把這股怒火壓下去。
那日他們容易得手的原因是什麼?
她知道她三哥去了碼頭,路易斯肯定會在那邊,所以她覺得沒什麼危險了,當時她墨玦還受傷,墨曄一人動手沒有勝算……
那倘若……他沒受傷呢?
葉薇的腦子一下子亂了。冷靜,冷靜,葉薇,不許想了,越想越不堪了。她在心裡拼命地命令自己,卻擋住回憶和分析。
這是慣性作用了。
他們組織出來,不管處在什麼樣痛苦的情況下,理智都會有條有理地把情勢分析透明,她隱約知道了,也許只是一場騙局。
墨老大的確很疼墨玦,可也斷不會因墨玦丟了槍支,把背對著他們,因為當時墨玦沒死,他若這樣做,十一開槍了,兄弟兩人都會死,墨老大如此冷靜之人,斷不會做這種事。
她努力回憶當時的畫面,又想不出哪兒不對勁,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懷中的墨玦是清醒的,若是十一敢開槍,他會事先開槍……
她渾身一冷,臉上的笑益發妖嬈,從一開始,都是算計。
“路易斯,他們兩人怎麼會在你手下?”葉薇笑問道,忍住心底針刺般的感覺。
“他們救了我。”路易斯說道,轉而冷笑,“事實上,也不過是他們兄弟設的一個圈套,派人暗算我的同時又救了我,成功地接近我,目的就是黑手黨,我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是哪路神仙。”
“你可真笨。”葉薇說道,這事若是換了楚離黑傑克,斷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們的核心組織,豈容外人輕易入侵。
不管多麼信任,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