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懵懂用微波爐熱雞蛋,結果爆炸。”
大家被迫聚集在安全通道處互通訊息。以前他們非常反感銷售部在這裡吞雲吐霧,現在因為空前團結而容忍度大幅上升。
“那也不至於關這麼久。”
“言論要小心,這是懵懂在挑戰我們的極限。受不了的就請辭職走路,連錢也不必賠。”
“一直說雷再暉要來。我已經無償加班了兩個星期。連週末也沒有休息。真是作孽。”
“誰叫你要相信呢?他會來才有鬼。我收到□訊息,他從不接格陵的案子。”
“給一刀乾脆的吧!”才入公司的毛頭小夥子狠狠掐滅了菸蒂,“還不如自己辭職!”
“那可划不來。”他的同齡人笑嘻嘻,“我還想領賠償金呢。況且真要開源節流,開我們幾個,不如發狠開一個主管。”
“關係戶怎麼辦?他雷再暉也敢動?”大家都知道談曉月是蒙金超的小姨子的小姑子的好姐妹。
“談曉月懷孕了。你們不知道?”何蓉忍不住插嘴,“快兩個月了。”
“有免死金牌呀。”
鐘有初只是聽,不發表意見。她知道自己很危險。就好像《摩登時代》裡的查理·卓別林,一輩子在流水線上擰著螺絲釘,最後還要被送進精神病院。
在高科技的背景下,個人的存在感被無限分割,撕裂。
“哎呀,別說的好像要動真格。”
“就是。聽說雷再暉按小時收費——”有人擠眉弄眼,顯是想到了某類特殊行業者,“貴得很。懵懂捨得大出血?”
“長痛不如短痛。”
“懵懂眼光短淺。”
“還是聞先生和求是兄在的時候好呀。年終獎金多,做事也賣力。”
“每年一次公費旅遊。唉,現在想起來真是恍若隔世。”
當初聞柏楨和楚求是走的時候冷冷清清,都恨不得和他們撇清關係。現在又想起他們的好處來。
“董氏任人唯親,一年不如一年。”
“楚兄那家求是科技不知道請不請人?”
說到底還是怕雷再暉這把劍隨時劈下來。
抽完一支菸,眾人煙霧一樣散開。畢竟工作還是要盡力去完成。一直沒說話的怪人李歡突然攔住鐘有初。
“鐘有初,你不會被解僱。我寧可他們炒了我,也不讓他們碰你。”
說完他就漲紅著臉跑掉了,彷彿後面有鬼追一樣。
“他說這話還挺感人。”何蓉惆悵道,“銷售部有壓力,蒙金超收到好幾封匿名電郵。平時稱兄道弟,現在互相揭短,回扣,賄賂的事情都擺到檯面上來說。非常時期,誰肯為誰打掩護?”
無臉人一直糾纏鐘有初。
“請做我的女朋友。”
從室內BBQ到精衛街一百三十八號,折騰得她雙眼無神,臉泛青色。按照古方在手裡握一支毛筆也抵擋不住。
這天她又做了一晚噩夢,險險遲到,拼命擠上鼎力的三號電梯。
這是要命的時間,見血封喉。電梯好像女明星的胸墊,大家都想著能多塞一點就是一點。已經擠到肺裡的空氣都不夠呼吸了,突然有人從後面大力拍她肩膀。
“喂,鐘有初。百家信的鐘有初。”
在一名青年男子的肩膀後頭,勉力探出一張中年婦女的陌生臉孔。
男人安之若素,動也不動,像面鐵牆攔在她倆中間。中年婦女不得不一直將頭歪著,便有些惱:“我叫你呢!”
鐘有初努力轉過脖頸,視線所及是青年男人鐵灰色西裝中一條黑色領帶上的暗紋:“您是?”
電梯裡很嘈雜,那女人幾乎在嘶喊:“我是二十三樓永泰會計事務所的回會計,我們見過的。”
鐘有初想起來,好像消防演習的時候在安全通道見過她:“回會計。你好。”
回會計單刀直入:“鐘有初啊,我把你的照片給我侄子看過啦,他覺得你長得很像那個鍾晴!他好喜歡鐘晴,所以想和你見個面,吃頓飯!”
她那口氣,彷彿鐘有初不知沾了鍾晴多大的光。她侄子肯垂青鐘有初 ,就是因為她長得像一個十年前的過氣小明星。
鐘有初只好陪笑道:“以前上中學,總有人叫錯我的名字。好意我心領,吃飯還是算了吧。”
她眼波似湖光,投射出滿滿的歉意。回會計彷彿沒有聽見,繼續嘶喊道:“我知道你不會是鍾晴啦。吃頓飯有什麼要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