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吃飽過,便私下對她說:“你喜歡甜蜜補給對不對?你喜歡吃它家的哪種點心?我下次買來帶給你。”
鍾晴笑嘻嘻地說:“蔡老師,你好狡猾。你知道我不能說代言產品壞話的!傳出去,人家要和我解約的。”
她真是個藏不住秘密的性格,隔一會又偷偷對蔡娓娓說:“其實我不會游泳,我也不愛吃甜食。騎馬顛得我屁股痛。噓!你不要講出去哦。”
蔡娓娓覺得她真是太可愛,可愛得令人自慚形穢,心生絕望。
有一天她佈置鍾晴寫一篇描寫夢境的英語作文,於是認識了少女明星的宿敵,no…face man。
“你總夢見無臉人?”蔡娓娓拿著她的作文紙問她。
“是啊。”鍾晴不以為意地說,手裡剝著一根甜蜜補給的鹽味棒糖,“這個新產品還不錯。”
蔡娓娓於是又去問學過一年心理學的聞柏楨。
“如果夢見無臉人追著自己下樓梯,是種什麼樣的暗示?”
聞柏楨想了一下,問女友:“是沒有五官,還是醒來不記得?”
“沒有五官。”
“你不像是對現狀不滿的人啊。”聞柏楨笑著搖搖頭,“不過也很難說。”
蔡娓娓一怔,便沒有回答。她轉著鋼筆,一圈又一圈地,掉在桌上啪嗒一聲,墨水濺髒了半張紙。
“柏楨,你有沒有空?下次給鍾晴上課,我們一起去吧。”
狼來也·第二日(下)
鐘有初走進一號會議室時,雷再暉正站在窗邊,對著遠處的百麗灣發呆。聽見鐘有初進來的聲音,他轉身,禮貌地示意她坐下。
雨後初霽,他的完美側臉正被陽光親吻。這樣一張溫潤的臉龐,偏偏生了一對令人望而生畏的鴛鴦眼。
“謝謝。”
她籤身坐下,雷再暉突然覺得有點目眩燥熱,於是解開了西服釦子:“鍾小姐不介意?”
當眾除外套,他要徵求女士同意,可見傳聞說他風度翩翩不是假話。
“請便。”
雷再暉脫下西服。他今天穿一件深紅色襯衫,下襯咖啡色長褲。
何其相似!無臉人也是一模一樣的裝束!就連襯衣左胸上的三道明黃色條紋,好像老虎額上的王者標記,也是原封不動從噩夢中複製而來。
等他將西服掛上衣帽鉤,轉過身來,就看見鐘有初將右手伸到臉頰上,擰了一下,又擰了一下。
臉頰漸漸紅起來,她卻在夢遊,眼神似利箭,嗖嗖射出各種不安,驚懼和恐慌,彷彿與他有宿世的仇怨。
在於雷再暉,每個被他宣判人生失敗的弱者都恨不得用眼神將他千刀萬剮,別無其他可能。而在於鐘有初,這一生最可怕的事情終於發生——無臉人從噩夢中走出來,活生生坐在她的面前。
雷再暉翻花名冊。鐘有初,畢業於格陵第二專科學院電子商務專業,入職八年。
名冊第一頁用樹狀圖展示出每部門的員工分佈和職位,每個人都貼上一張登記照,除了鐘有初。她的姓名和職位上,只有一個大力撕下照片時留下的小洞。
他將失蹤的照片和昨天電梯裡的相親小插曲聯絡起來。就連前臺文員都能不經她允許將照片拿去送人情,還對她冷嘲熱諷。她繼續留在百家信有什麼意義?
談話正式開始。
“鍾小姐,你好。敝姓雷,是貴公司聘請的運營顧問。為保障你我權益,我們的談話會錄音。如非牽扯到法律事宜,錄音內容不會有第三者知道。可以麼?”
鐘有初如坐針氈,望著桌面,儘量不去看無臉人的臉。真虛偽,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卻要用謙卑的詞語來粉飾太平。
“請便。”
雷再暉覺得她的畏畏縮縮,也屬正常反應。
“鍾小姐平時負責什麼工作?”
鐘有初魂魄匆匆歸位:“檔案室中級秘書,負責檔案歸檔,處理等事務。每年年終協助行政部做資料匯總和準備評估……”
雷再暉看完一百三十八份問卷心中已經有一份人物譜。鐘有初這種橡皮白領他見過很多,專業分數很高,但對企業毫無歸屬感。這隔閡往往來自於職位與訴求間的差距,現實和理想間的落差。
如非必要,他不會對橡皮白領下手。但鐘有初不一樣,她是個特例。
“你曾擔任前任總經理聞柏楨的第一助理。成績斐然。”
他這份工作精髓在於看人。她臉上一掠而過的痛苦也許可以理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