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見到趙構之前,朱皇后對這位苦逼的小叔子,憐惜還多過憤恨,但在見過趙構之後,不知怎地,心裡無端生起一股厭惡,之前一肚子想說的話,竟半句也無興致再說。聞言只是淡淡地道:“捉你的是他,要放人,也只能聽憑他的意思。”
“可是,你是聖後啊!天下最尊榮之人,怎能被一介軍鎮所制……”
“我是聖後,卻保不住自己的妹妹,聖後又如何?”朱皇后目光灼灼地盯住趙構。
趙構臉色一陣發白,勉強笑道:“都是杜充那個殺才,矇蔽聖聽,擅自調兵……天誅軍殺得好,此賊若不死,回到朝中朕也饒不了他……”
朱皇后咬著嘴唇,目光愈冷。趙構觸及這涼到心底的寒光,吃吃著再說不下去。
朱皇后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將那捲密旨放在桌上,默默轉身,離開,任由趙構一再呼喚,再未回首。
院子裡,狄烈親自掀簾,讓朱皇后進廂車,淡淡道:“這麼快就敘完話了?看來叔嫂久別重逢,並不如想像那般歡喜啊。”
朱皇后木然道:“他對自己當日惡行,居然毫無懺悔之心……以前他不是這樣的,那時的他,是一個謙謙君子……難道,一個人登上帝位,就會變得這般模樣麼?”
狄烈默然一會,沉聲道:“世間最善變者,莫過於人心,尤其是身處高位者,他的位置逼著他一定要變,不變無以競存。”
朱皇后兩行清淚滴落塵埃,哽咽失聲:“可憐婉婷……”
狄烈放下車簾,隔斷了朱皇后的飲泣。
屋內趙構一臉木然捧著那捲昭示自己罪行密旨,不言不動,突見門口人影一閃,驚喜抬頭:“皇嫂——是、是你!”
狄烈淡淡道:“怎麼?不歡迎?我可是有個好訊息。”
趙構心頭突突一跳,似乎意識到什麼,心跳得如同十二歲破處時那般緊張,用力嚥了口唾沫,聲音微顫:“你……軍主之意……”
“你可以回臨安了。”
“什、什麼?這是真的?你……軍主肯放我走了?”幸福來得太突然,趙構腦袋一陣眩暈,幾乎不敢相信。
狄烈將手中那捲趙構簽押用印的聖旨晃了晃:“記住你的承諾,還有在東京皇宮太廟的誓言——否則的話,我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
“不敢,不敢!”趙構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了,完全沒了所謂天子的儀範。
“我還要給你引見一人,由他伴你回臨安。”狄烈拍拍手。
屋外一人應聲而入,長揖至地:“罪臣秦檜,參見我主。”
這對歷史上最著名的狼與狽,終於聚首了。趙九、秦檜,再加上個趙七……這一下,南宋可就熱鬧嘍。
趙構,你那麼想苟安,很好,那就老老實實蹲在南邊,苟延殘喘吧。
秦檜,你這麼喜歡賣國,很好,那就多賣力,把國賣給我吧!(未完待續。。)
第四百零七章 趙七出手
(鳳棲梧桐626,無敵的大盟啊!一份份打賞及票票,滿滿的支援,道不盡的謝意。)
~~~~~~~~~~~~~~~~~~~~~~~~~~~~~~~~~~~~~~~~
九月,長安天樞總部發布了一條震動朝堂的訊息:欲歸江南者,可歸江南;欲留中原者,可留中原。
從這一刻起,狄烈開始清理異己分子,先禮後兵。天樞勢力內所有的前朝宗室與故宋官員、士子,都可以自由選擇是歸宋還是留下。想走儘管走,天樞勢力佔據了整個中原,幅員遼闊,絲毫不在宋、金兩國之下,領地內人才濟濟,每日至長安求官者,絡繹不絕。此時的天樞城,早就不缺人才了。
想留下,也可以,畢竟也曾為了天樞勢力的壯大做出過貢獻——但有一條,留下了,就別三心二意,騎牆望風,吃著碗裡望著鍋裡。否則,保密局的密探,可不是吃素的。
當初天樞勢力弱小,窩在太行深山之時,許多宗室與故宋官員、士子,的確是一意南歸,只是為狄烈所羈繫,加上戰亂不斷,難以成行,便耽擱下來。及至天樞勢力不斷壯大,軍隊、地盤越來越多,聲望越來越高,不過區區數年,已成問鼎之勢。而南宋建炎朝呢,從建炎元年起,就被金人按在地上不斷猛揍,年年遍體鱗傷,地盤不斷萎縮,竟生生被金人從黃河邊趕到長江邊上了。
天樞興,建炎衰。只要眼不瞎。耳不聾,都可以清晰明瞭天下這番新局。
是留在一個勃勃生機的新興勢力裡,期待更遠大的前程,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