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能虐待一國之後而快意無比。
這個女人,正是建炎天子趙構的原配,嘉國夫人邢秉懿。隨著趙構登基,邢秉懿也被遙尊為皇后。只不過,這個尊榮無比的名頭,絲毫不能給邢秉懿帶來什麼樣的好處,反而招至更多的凌辱與虐待——是人都有這樣的陰暗心理,把一國皇后壓在身下,恣意褻狎;或肆意凌虐打罵一國之後,那種快感,絕非凌虐其他女人所能比擬。
這蘇力嬤嬤,此刻就在享受著這一刻的爽感——以一執賤役的宮中下人,竟能找碴折磨一個皇后,那感覺,只能用爽歪歪來形容了。
只可惜,她才爽了那麼幾分鐘,突然殺豬般叫起來——她正向邢秉懿施暴的那隻粗手,被一物重重砸了一下,清清楚楚地聽到一聲喀嚓脆響。
“天殺的!我的手……嗚啊!”蘇力嬤嬤一條粗短如柱的手臂,扭曲成一個正常狀態下不可能有的角度,滿地打滾,眼淚鼻涕糊滿面,模樣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眾宗姬眼見這惡婆子的慘狀,既痛快又害怕,目光齊聚到一人身上——五步之外,一名中年女真男子,正氣定神閒地將一柄小骨朵收入袖中,然後上前對邢秉懿恭敬致禮:“烏陵思謀拜見皇后娘娘,請皇后移玉趾隨烏陵思謀至國使館,與一位大人相見。”
邢秉懿正被這意外情況弄得手足無措,連手臂疼痛都忘了——事實上,她的手臂被擰處,早就不痛了,而是麻木了。
驀地一個鬼哭狼嚎的聲音傳來:“又是你!又是你這殺千刀的!你、你弄斷我的手哇……”正是蘇力嬤嬤的咒罵聲。
烏陵思謀一扭頭,恭敬的神情立刻變得冰冷如鐵:“你這老虔婆,再不閉嘴,斷的就不止是手了!”
蘇力嬤嬤又是驚懼,又不甘心,叫囂道:“這邢秉懿可是接了玉牒的,你好大膽……”
“你才大膽!”烏陵思謀斷喝一聲,不光蘇力嬤嬤,連在場諸女也都被嚇得花容失色。如果不是這老婦低賤得令人殺之都嫌掉身價,烏陵思謀真想當場槌死她。
烏陵思謀將一塊銀牌扔到一旁畏畏縮縮的執役女真老婦懷中,冷冷道:“國主有令,自即日起,取消所有召見。又有口諭,凡宋人女子,無論是宗姬還是尋常婦人,一率遣出浣衣院,發還南朝!”
烏陵思謀的話語雖短,卻像霹靂一樣轟擊在宋、遼兩國女子頭頂上。宋女們簡直不敢置信,待再三求證之後,無不又哭又笑,狀若瘋癲;而遼女們則急忙求告,自家命運如何。得到的回答是“此乃宋人的福利,與契丹人無關”。這一下心理落差之大,令遼女們怎也難以接受,一個個面如死灰,絕望悲泣,以至於暈厥者……
國家的力量對個人的影響,在宋、遼兩國女人們截然不同的命運面前,展現得如此淋漓盡致。
當邢秉懿如做夢一般,攜著一雙女兒,走出浣衣院大門時,那種感覺與往日進出此間已是截然不同——這一去,將遠離狼窩。重獲新生,重返故國。
邢秉懿眼淚大滴大滴滾落,模糊了視線,模糊了周遭景物。她只將雙手緊緊抓住兩個女兒的小手,望定前方那模糊的人影,緊緊跟隨,腳步越走越快,再未回首……
……
“此處便是國使館,請皇后與兩位小帝姬下車。”烏陵思謀掀開馬車簾子,神情恭謹地肅手而立。
邢秉懿看了一眼這女真官員。一肚子的話。卻不知從何開口。
烏陵思謀也似知其所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皇后心中疑慮,入國使館後。自有人釋之。”
邢秉懿咬著嘴唇。按捺忐忑。緊擁著兩個女兒從馬車下來,跟隨烏陵思謀進入國使館。
穿過館內廣場,經過儀門與角門。從正堂旁邊的側門,來到二堂右邊廂的會客堂。
烏陵思謀示意邢秉懿自行進去,望著這飽受摧殘的年輕皇后纖弱的背影,烏陵思謀臉色陰沉,不知在想些什麼。待邢秉懿與兩位小帝姬的身影消失於門內,烏陵思謀轉身離開,還沒走出二堂側門,就聽到會客堂傳來肝腸寸斷的哭聲。
烏陵思謀搖搖頭,腳步加快,急急離開。
邢秉懿在哭泣,兩個女兒也跟著哭,只是這哭聲,卻是喜極而泣。與她們一起抱頭痛哭的,便是她的母后——建炎朝的宣和皇后韋氏。
這位韋太后的銜頭,自然也是她那遠在萬里之遙,只懂得玩虛頭巴腦的兒子封的。韋太后北遷之後,一直為蓋天大王賽裡所佔。直到兩年前賽裡失蹤,之後又為完顏蒲家奴所佔。說來也怪,大宋趙官家一個個水靈靈的女兒,金人硬將之塞入浣衣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