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萬人馬,他手頭就算有一支大軍了。
但是,杜充並未因此而滿足,那夥河北流寇雖然多為烏合之眾,但架不住人多啊,哪怕是百裡挑一,也能挑出好幾千精兵不是?杜充的心理預期是從賊兵中挑出二、三萬精壯,合併留守司、八字軍,可得一支七、八萬兵馬——這,可就是自己起家的本錢啊!
杜充隨後就向桑仲、李橫、李忠下達第一個指令:“沿河掃蕩十二賊寨,收其壯勇為我用,老弱婦孺棄之。”
在歷史上,這件事是由岳飛乾的,而如今被截留在太原的岳飛,命運已發生重大改變。結果,吞併河北義軍的任務,就轉到了桑、李三人頭上。
桑仲接令後還有些不解:“不是十四賊寨嗎?怎地只掃蕩十二個?”
杜充捻鬚一笑,正待說話。外面卻傳來親兵的通報:“劉忠寨的寨首,求見府尹。”
杜充呵呵笑道:“這就是答案。”
桑仲、李橫與李忠恍然大悟,連道留守大人高明。
劉忠,山東巨盜,因自黥其面,號“花面獸”。此人也是河北義軍中的一支,曾與“沒角牛”楊進有衝突,被痛毆。王善居中調停,劉忠卻認為其偏坦,心懷怨懟,因此與河北義軍諸首領頗有嫌隙。杜充一來,他就自動投靠。對於這送上門的狗,杜充也無所謂,收便收了。
只是杜充絕對沒想到,這條他絲毫不放在眼裡的“狗”,會給他帶了一個如此重大而驚人的訊息。
劉忠入內後,先不說話,只以目示意桑、李三將,三將倒也識趣,連忙告退。杜充對這故作神秘的傢伙很是不爽,當下不耐煩道:“有事就說!”就差來一句“有屁快放”了。
劉忠臉上充滿著一種告密的亢奮,掩飾不住興奮道:“前幾日有一夥自稱天樞城的賊人,在其首領狄烈帶領下,出現於王善寨,欲招攬河北諸頭領。”
對於劉忠的第一條訊息,杜充只是淡淡一笑。這天樞城之事,此前隱隱聽宗穎含糊其辭提過,據說是太行山一帶的賊寇,與金人頗打了幾仗,小有戰績,沒什麼大了不起的。
此前杜充在大名府任留守時,也聽說過這個天樞城,不過多為坊間傳聞,流傳荒誕不經,說是屢敗金軍,斬殺萬戶大將,連金東路軍統帥完顏宗輔都被阻於井陘,寸步難進。當真可笑之致,無一言足以信。宗氏父子一向有招攬流賊的喜好,大概聽到這駭人的傳聞,興起之下,派人去招攬。結果人招來了才發現,言過其實,不過爾爾,因此,才這般遮遮掩掩,說話不盡不實。
至於說到招攬,笑話,賊招賊有何可慮?不過臭味相投罷了。
不過劉忠接下來第二句話,卻讓一派從容儒雅之狀的杜充原地蹦起三尺,桌案都被掀翻了。
“那狄烈誇言,淵聖皇后在天樞城中。而且,其隨行隊伍中,有一名自稱相國公的少年!”(未完待續。。)
第二百九十六章 誰襲擊誰?
七月十四,卯時初(凌晨五點),天邊殘月還未隱去,稀疏的星子依舊竭力迸發微光,天地交際處隱隱泛出一線魚肚白。
汴梁外城西水門五里之外,一艘戰船孤零零停泊在水面上。船上燈火明滅,不時可見巡邏戰士鎧甲鐵片的閃亮,還有火槍銃管的幽幽烏光,這是明哨。在距岸邊二里之外的一個長滿雜草灌木的土丘頂上,還埋伏著高、低兩拔暗哨。
獵兵們的明、暗哨分晝夜兩班,晝夜明哨與暗哨中的日間潛伏還好,最難熬的,要數暗哨中的值夜:蠅蚊叮咬、蟲蟻爬身、漫漫長夜、目不能瞬。
暗哨守夜如此辛苦,當然不能老讓一撥人幹,得輪著來。按規定,除了獵兵頭目張銳,須貼身護衛軍主,指揮獵兵,不參與明、暗哨的值夜之外,其除人等,概莫能外。不過,考慮到要借重趙梃的形象與身份,所以狄烈親自批准,趙梃只輪守晝夜明哨,免守暗哨。
但是,趙梃拒絕了,表示身為獵兵一員,不敢破例;身為獵兵什長,更須以身作則。於是,就在七月十四子時至卯時這一段時辰暗哨值守,由趙梃的第四什負責。
獵兵第四什共十一人,五人居高處,分東、西兩個觀察點,各配備一具望遠鏡;六人伏路口,分南、北兩處潛伏,以隨時截擊盤問來者。由於潛伏的獵兵一率採用類似“吉利服”的偽裝,又是在暗夜之中。哪怕走到眼前,都很難發現,堪稱隱蔽。
當然,這樣好的潛伏效果,來自於獵兵們的嚴格自律與自我犧牲。這一點,趙梃可謂感覺至深。
熬夜還算好,眼皮子打架時,用隨身攜帶的水壺,沾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