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雪看了看少年這般依稀熟悉的慵懶模樣,輕輕一笑,數年不見,此番回來,這個師弟似乎變得更讓人難以捉摸,只是此刻看來,他似乎還是原來的他,有這樣的錯愕,這到底是因為更願意記得那時候的他,還是根本他依舊如故?
燕若雪輕輕搖頭,不再去尋思這個奇怪的念頭,淡淡笑道:“可惜今晚有風無月,倒是像要下雨了,不過蜀山也有好幾年沒下雨了,倒讓人有點期盼。”
林辰微微一怔,笑道:“師姐喜歡雨?”
燕若雪微微蹙眉,想了想,搖頭道:“我只喜歡聽著雨聲滴滴答答那種清靜無擾的感覺,要說喜歡,我喜歡雪。”
林辰輕輕側頭,看著這位眉目如畫,清麗難言的師姐,奇道:“雪?”
“嗯,聽孃親說,我出生在一個雪花紛飛的月夜裡,那二十多年前個夜晚,蜀山上滿天飄雪,千古奇觀,被譽為蜀山史上最美的一晚呢,為此,爹爹還特意向滄月大師把冰月峰代代相傳的稀世仙劍「降雪」要了過來。”
林辰楞了一下,還是第一次聽燕若雪提及這等孩提之事,不知為何,每次與這位溫柔安靜的師姐待著,便是話語甚少,心間總有種淡淡暖意流淌著,林辰想了想,笑道:“難怪師姐取名‘若雪’,原來還有這等難得的奇遇。”
說到這裡,想起燕若雪的話,少年忍不住笑了一聲,道:“以師父行事全憑一己好惡的性情,想必把降雪仙劍‘要’過來那時,把滄月大師氣的不輕。”
燕若雪抿嘴一笑,道:“可不是,要不是看在孃親份上,怕是滄月大師把這事兒鬧到掌門那裡,不過滄月大師看似冷傲,可是個道德高深的前輩高人呢,倩兒出生那時,還把冰月峰自古傳承的另一柄原本與「降雪」一對的「玄霜」仙劍交給了孃親。”
若有若無的蒼涼的氣息,從倚在身旁被布條纏住的太初神劍上傳來,帶著一絲淡淡莫名的抗拒,林辰不禁微微一嘆,道:“能教出凰師姐這等驚才絕豔之人,滄月大師當真了不起。”
燕如雪靜靜地看著他,靜默片刻,道:“師弟對這次大會可有把握?”燕若雪冰雪聰明,早已隱隱猜出林辰如今一身修為,不在她之下,但畢竟林辰沒有飛劍在手,雖看他一臉淡然之色,但燕若雪心中還是有一絲擔憂,太初神劍被林辰刻意用布條纏住,燕若雪和明筱倩卻不疑有他,只道林辰看那柄鐵劍實在拿不出手,才出此下策,而回到忘塵峰後,明月嬋倒有問起紫宵銀月之事,林辰如實答之,卻沒想燕驚塵淡淡道:“既然紫霄銀月已毀,你便奪得這次大試的首位,進入劍冢中尋找一柄本命之劍。”
林辰怔了一下,笑道:“若剩下的對手都像師姐這般修行道行高深,我可真沒把握了。”
燕如雪啐了一下,道:“和你說正經的呢,看你這樣子,師姐倒是白擔心了。”說著,她微微蹙眉,又道:“這次大會,師弟可要小心二人,一個便是驚神峰的宇文牧雪,本來她一身道行便頗為了得,聽聞她不知從哪得到一柄名為「莫邪」的仙劍,在這次大會上大放異彩,戰無不勝,另一人便是師弟那日相識的寧歸邪。”
林辰想了想,終究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和燕若雪說起宇文牧雪之事,倒是對寧歸邪這傢伙有點興趣,昨日便曾聽燕若雪提及他的事,此刻又看師姐鄭重其事說起,不禁問道:“那傢伙真的那麼厲害?”
燕若雪正色道:“寧歸邪家傳淵博,一身道行深不可測,早年曾傳聞他機緣得到一上古異人遺下的傳承,他手中的「斬紅塵」,便是傳承的一柄靈虛巔峰級別的上古奇刀,其威尚在我的降雪之上。”
林辰皺了皺眉,想起寧歸邪平素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但那天在御劍閣提起凰冰璃之事,說出那句“有朝一日,我也會如此那般,站在那個高度之上,讓所有人為我起舞。”之時,便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那種山崖將傾的壓迫感,讓人難以忘懷,誰會知道,他那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所隱藏著的是一顆怎樣何其驕傲的心?
想到這裡,林辰站起身走到山崖邊,迎風而立,向著前方極目而去,只見夜色茫茫之下,遠處隱約的山勢連綿不絕,高地起伏,偌大的天地蒼穹下,蕭蕭冷風,呼嘯而過。
誰又知道,前方會是什麼等待著他?
少年淡然一笑,彷彿有些不以為然,道:“那傢伙藏得可深呢,如今多想也沒用,到時候便知了。”
燕若雪靜靜地立在那裡,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這個身影看上去似乎突然顯得有些孤單,只是他站在懸崖邊,卻並沒有回頭,就像他早就習慣了不曾回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