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尖峰上發出一點幽芒,卻是這點幽光,把這驚天一劍抵擋住!
宇文牧雪心頭一跳,體內血氣翻湧,卻是想不明區區一柄凡鐵,為何能擋得住自己的莫邪仙劍?這般念著,目光卻不由得向林辰看去,卻見得那個可惡的傢伙嘴角突然揚起一道若有若無的笑意,彷彿自始自終,他便是這樣站在那裡,淡然地看著這一切,甚至沒有移動過一步,她怔了怔,怒意再次湧上心頭,她咬了咬牙,似是下來重大的抉擇一般,只聽一聲疾喝,宇文牧雪竟然咬破了舌尖,噴出一口精血,落到指間彈出的劍訣之上。
隨著這口精血的噴出,宇文牧雪的臉色竟然是煞白了一下,素手輕顫間,一指半空中那莫邪仙劍化作的巨大劍影,頓時,四周雲海如風雲變幻,長河怒濤,波瀾洶湧,天空中那柄巨大的紫色劍影竟不斷分離出越來越多的細小氣劍,在宇文牧雪的神念操縱下,化作無盡劍雨紛紛落下,每一柄氣劍都帶著悽美而又絢爛的光芒,一如傷花零落下的朵朵花瓣,飄飄然卻又奔若閃雷,撲向了林辰!
殿閣之上一直注視著愛徒的上官夕,此刻竟是霍然站了起來,口中囁嚅一聲,便沉默了下來,便沒有再說話。
坐在他身旁的聶慕楓卻是聽得分明——
“三千淨蓮,落花滿天,丫頭你道行不夠啊,強行施展這一劍訣,這不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麼?為師給你的告誡,都忘記了麼。”
聶慕楓看了坎位臺一眼,皺了皺眉,隨即把目光落回艮位臺上,正好看到愛子聶陽被寧歸邪大開大落刀氣劈得狼狽不已,臉色沉了下去。
一旁的寧遠世臉上卻是帶著一如既往的淡淡微笑,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讓人猜不透他眼中閃爍下,所想的著的什麼。
……
看到林辰被自己的劍雨所湮沒,宇文牧雪心中一鬆,竟是再也支撐不住,從空中跌跌撞撞地落下,體內血氣翻湧,臉色蒼白一片,心中苦澀,沒想到林辰能迫得她施展出這一劍訣,「三千淨蓮,落花滿天」正是“淨蓮無影劍訣”威力最大的一招劍訣,以她如今的道行,勉力施展出這一劍訣,沒有當場遭到真元反噬已是萬幸之事,不過,一切都結束了。
她輕輕閉上眼睛,靈臺一片澄空,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說不清的迷惘感,她贏了,可這樣又能證明到什麼?
不知為何,她竟忽的想起了林辰當日的那句話——
“是啊,朝著天道的顛峰,拼命的攀爬,一步一步,可是我爬上一座山頭,看見原來還有更高的山在那邊,於是,我又朝著更高的山頂攀爬,到我以為終於到達一座再無人比我高太多的山之頂,才發現,原來不是沒有,只是在自己沒有站到這種高度時,看不見更高的而已,這個世間,人人眼中,都是同一片青天,可是那被浮雲所遮掩的背後的黯淡,又有誰能看得清?”
如今的自己所處的高度上,那些看不見的地方,在哪?
她靜靜地想著。
忽然的,四處譁然驚呼聲傳來,宇文牧雪心中一跳,睜開了那雙清澈的眸子,眼前所見,卻是讓她怔住了。
塵煙盡散,那個人沒有想象中的身負重傷,這個個厚實高大的位臺,他所處之地,早已被她的劍威摧毀成一個深可見底的巨壑,只是他身在其中,衣裳飄飄,竟似是沒有受到一點損傷,他嘴角一如既忘的掛著似笑非笑,眼神仍舊那般孤傲沉穩,一如當如他在藏劍山莊離開時那般,露出那種令人生氣的,眾生皆醉的自負。
而此刻莫邪仙劍幾乎所有的劍氣紫光都已消散,被他兩指捏住了鋒利的劍身,一動不動,臺下那譁然聲,顯然是因為看到這令人驚詫的一幕所引起,若非自身的飛劍,若非修煉的肉身成仙的真訣,修真元大道者,誰敢以區區血肉之軀去抓住別人的法寶?
更讓宇文牧雪震驚的是,那柄在自己塵世家中封印多年,終認自己為主的仙劍,那柄即便被自己祭煉過因時日尚短還有一絲淡淡抗拒的仙劍,此刻被林辰兩指捏住,竟似乎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被抓住一般,乖巧無比地落到他手間,仙寶皆有靈性,若非落到自己主人手中,或經主人允許,在他人手上必定會掙扎不止,可是此刻,若非與「莫邪」那祭煉後心意相通的共鳴還在,宇文牧雪都懷疑這柄仙劍到底是不是她的了!
她愕然地看向林辰,卻發現這個人抓著自己的仙劍,神色是那麼的自然,這短短的一瞬,她竟失神了一下,心中不可抑止地泛起一絲驚豔之感——
彷彿本該如此,這世間的劍,更願意落到他手中一般。
林辰看著手間的「莫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