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只有一點濃稠的血沾染在生長的茂盛的綠葉上,像是雪山上開的花,肆意,妖嬈,顯眼。
我終於看清了狐狸的樣子,半透明的身體,緋紅色的頭髮,原本十分美豔的容貌現在也顯得有些黯淡,倒是添了很多恬靜而憂鬱的味道。倒是原本就嫵媚的眼顯得更加豔麗了,淡淡的半透明的瞳孔,不知道是何種感情的望著我。
“狐狸,你死了?”我望著他不似平常且顯得半透明的他,我自然會想到一個詞,遊魂。
“什麼老子死了,老子這是元魂分術。還有,再叫老子狐狸,老子就不客氣了。”終於,狐狸一次終於把召禾逼回原型,那個溫潤單純的形象果然不適合他。
“那你……”我指了指他的身體。
“這是我本來的形態。”狐狸笑著,有點自嘲的味道。
“你不是不能離開院子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知道?”狐狸幾乎是在我說出這句話之後,馬上接過話去,而且,完全沒有了原有的慵懶豔麗的風度,幾乎是慌亂的。
我說:“我是猜的。”
他說:“要是猜錯了呢?”
我說:“你不是告訴我答案了嗎?”
狐狸笑笑說:“子沫,你不那麼聰明該多好。”然後,他哀傷地嘆了一口氣。
“子沫。”我莫名其妙地叫著我自己的名字,然後,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我說,“召禾,你知道嗎,你不是第一個叫我名字的人,你也不是第一個說我不要太聰明的人。但是你卻是我認識的所有人裡面最神秘的人。”
“你認識的所有人幾乎都有一個與現在不同的身份,即使是你也一樣。”他說出了一個我早就知道的秘密,可是在他嘴裡確認了,在心裡起了不小的波瀾。
“那衍硯呢,衍硯他是什麼身份?”
“為什麼要問的是衍硯的身份?”狐狸狡捷而曖昧地問,那樣的神情,活像某隻偷了腥的動物。
“我怕死啊,召禾,他為我送上一天三餐,要是裡面放上什麼不好的東西……”我言盡於此,不是不知道狐狸在想什麼,但是連我也不知道的事,該要我怎麼回答。
“為什麼不問我是誰呢?”狐狸歪著頭,看著我。
“不是不想問,知道了也不能改變什麼吧,而且,你想說了自然會告訴我。”這樣回答總是沒錯的,習慣了去敷衍自己,儘量的,不去接觸屬於秘密的事情,同時,也敷衍了別人。
“真是敷衍。”好像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一樣,狐狸無所謂的說道,“我們回去嗎?”
“回去,回去。”我急急忙忙叫道。
然後,狐狸居然抱住了我,緊緊地,像是要把我揉碎一樣,鑲嵌在他的胸口裡,長長的衣袖把我的整個身體裹住。我聞到了狐狸身上特有的蜜糖香,感受到的是他溫暖的,灼熱跳動的心臟。
雖然整張連都在他的胸口上,雖然眼前看到的都是黑暗,但是卻是一點都不害怕的。
我想,這就是信任吧。
我不是一個容易信任他人的人,但我卻是一個相信感覺的人。像是某種爬行動物一樣,看不見什麼,就只好用身體的其他部分去感覺。
然後,不知過了多久,狐狸柔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調笑著說:“你還要在我懷裡多久?”
我說:“召禾,你的懷裡好溫暖,有種在媽媽懷裡的感覺。”
頭上傳來了狐狸清淺地笑聲,他說:“我又不是母的。”而後,很難聽到的憂傷的聲音,在頭上傳來,“我要是個母的就好了。”
我把他抱的更緊了。
抱著這個很纖細的召禾,我突然感到,他也許比我更加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不然,他也不會來這裡。在這裡的,都是傷心人。
我把他抱的更緊了。
狐狸淺淺地笑,他說:“你再抱的緊些,我就要被勒死了。”
我很窘迫地放開他,他看著我,突然說:“真好,鴛死了真好。”
聽到這樣的話,我是該高興還是悲傷呢。我知道狐狸不是壞心的人,可是這個鴛,畢竟現在是我的身體,也許就是我的到來驅趕了他的靈魂。
“那是天意。”召禾摸索著我的眉角,淡淡地說,一下又一下,固執而溫柔,彷彿在這一下下的撫摸間尋找著什麼。
在某一次的動作中,他的手,突然無法再次接觸到我的面板的時候,他才突然驚叫:“天啊,我居然忘了,如果我再不回身體裡面,我就該真的死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