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孩子,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沒有經歷過社會,青澀稚嫩的像一張白紙,他們能恨你,也能急速地忘記這件事,需要的只是時間,如果你沒有時間的話,一顆糖果,一件玩具,一樣你可能會嘲笑幼稚的東西,動能在他們心裡,把你的地位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大人就不同了,他們的感情和孩子比起來不再純粹,參雜著某些異樣的東西,即使喜歡也並不單純,不然怎麼會有恨這種東西。
可惜,衍硯不是普通的小孩,而我選擇的另一方又是明真。
因為是他們兩個,所以才做出這樣的選擇的吧。
我還真是,欺軟怕硬。但知道這點的同時,我卻同時又在肆意而任性地揮霍著,他對我的溫柔。
我,真是惡劣。
不著痕跡地拉住衍硯的袖子,希望自己現在可以無限縮小,小到衍硯和明真都看不見。雖然不可能。
在一拉,再拉,再再拉,衍硯依舊紋絲不動的情況下,我的心跳從緩慢,到加速,再到急速,產生了量變引起質變的本質性變化。
衍硯,這是在嚮明真示威挑釁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吃醋?難道是為我?
好吧,我還沒那麼自戀
最後,我還是用了最笨,最常用,最有效,也是最不想用的一個方法:“衍硯,你餓了吧?”終於,衍硯也和我一樣,晉升為豬。
只是為了吸引他一些注意力,沒想到他居然點頭了。
那是不是就說明,我可以逃出這種氣氛了。竊喜。
“那我們一起吃吧。”沒想到他居然把話接下去了,這孩子還真不能小瞧,這一瞬間,氣氛更加詭異。
但是我終於走出了氣壓中心。說完這句話之後,衍硯以光速把我拉走。他身上還都是遊湖的紀念品呢。而且那力道,我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把我當做豬來抓。
在某些方面,我確實是和豬很像,比如,睡。但我不是豬。
看著一桌子的菜,我突然不餓了。
但是既然前面說了餓,我就比平時多吃了一點。倒是衍硯吃得很香,這孩子再怎麼樣也是個下人吧,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很幸福。
“每次看你,都只吃那麼一點點。”衍硯在吃好飯後,一邊整理,一邊和我閒聊。
“我,習慣了。”我回答,連我都聽得出自己語氣裡淡淡的落寂,何況聰明如衍硯。
“這個習慣該改啊。”完全不似平常的沉默,居然是玩笑的口氣,“不是嗎,不好的東西就要把他改掉。”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一句話。這種沉默一直持續到衍硯離開。
衍硯不知道的事:
子沫這麼小胃口是為了她的小夜,她以為男孩都是喜歡消瘦的女孩,所以她用盡了一切方法,藥物,醫療,運動,節食,希望沒有一張美麗的臉龐的她,可以用一個消瘦的身材來駐留他。上天捉弄了她,她並不嬌小的骨架終結了她的一切努力。
而這一切努力的最後,依舊是小夜不冷不淡的態度,和一個傷痕累累的胃,她再也不能像平常人一樣,享受美食,只要多吃一點,她的胃就會脹痛。
所以,她已經習慣了只享用一點事物,即使是再美味的。她的胃也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不要太過於貪心,如她與小夜的愛情一樣。
雖然,這算不上是愛。
而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啊,就算是換了一個身體,身體裡好像還是有一個部位在提醒她一樣,可是那個部位已經不是胃了。
以後會怎麼樣,該怎麼辦,應該怎麼做,會怎樣發展,她已經不能去想,她就像一個溺水的人一樣,隨著生命逐流,沉溺在一個不會在有小夜的未來裡,只要有單純的幸福感和歸屬感就夠了。至少子沫就是這樣想的。
子沫不知道的事:
那是明真還年少,羨鴛也還不是清介口中的那個樣子,他那時鋒芒畢露,優雅絕麗,桀驁肆意,在明真眼裡,他是一個任性而有可愛的人。
那時明真也是衍硯這樣的年紀,十三四歲,帶著一點稚嫩,擁有一點天真,雖然已經有長大後的一點影子,但畢竟還是個孩子。
也是這樣的天氣,那個人不安分地說:“明真,我們去遊湖吧。”然後就沒有詢問明真是不是答應,就把人拉去遊湖了。
明真那時候也只是笑著搖搖頭,他確實沒想過拒絕。
租了一條畫舫大船,那人喝著烈酒,聽著畫舫上花娘的歌聲,居然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