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咬了過去。
她咬到了。
沒有聲音,連笑聲都沒有。
兩個人躲在水盆裡,彷彿生怕天上的星星會來偷看偷聽。
水很冷,但在他們感覺中,卻已溫暖得有如陽光下的春光。
現在既不是春天,也沒有陽光。
春天在他們心裡。陽光在他們的眼睛裡。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潔潔才呻吟般嘆了口氣,輕輕道:“你好狠心,打得我好疼。”
楚留香道:“我本來應該再打重些。”
張潔潔道:“為什麼?難道你以為我是故意在騙你,故意想害你?”
楚留香道:“你難道不是?”
張潔潔又咬起嘴唇,道:“我若真的想害你,為什麼又故意用那面大鑼去驚動你,為什麼還要痴痴的在這兒等你?”
她語音更哽咽,連眼圈都紅了,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忽然用力一推楚留香,就想跳起來。
楚留香當然不會讓她跳起來。
張潔潔瞪著他,恨恨道:“我既然是個那麼惡毒的女人,你還拉住我幹什麼?”
楚留香道:“我不拉住你拉誰?”
張潔潔冷笑道:“隨便你去拉誰都跟我沒關係。”
楚留香道:“既然跟你沒關係,你那一罈子醋怎麼會打翻的?”
張潔潔道:“誰打翻了醋罈子?你見了鬼?”
楚留香悠然道:“就算沒有一罈子醋,一鑼醋總有,那麼大一面鑼裝的醋也不一定會太少。”
張潔潔恨恨道:“我看你那時連頭都暈了,若不是那麼大的一面鑼,怎麼能叫回你的魂來?”
說著說著,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用力一戳楚留香的鼻子,咬著嘴唇笑道:“我看你呀,到現在你的魂好像還沒有回來。”
楚留香看著她,看了半天,忽然嘆了口氣,喃喃道:“我看我真該把腦袋放在冷水裡泡一泡才對。”
張潔潔瞪著眼,笑道:“你真想喝我的洗腳水?”
她又笑得全身都軟了,軟軟的倒在楚留香懷裡。
楚留香用兩隻手擁抱著她,嘆息著道:“這幾天來,我腦袋好像始終是暈暈的而且越來越暈,再不想個法子清醒清醒,差不多就快暈死了。”
張潔潔道:“暈死了最好,像你這種人,死一個少一個。”
楚留香凝視著她,道:“你真的想要我死?”
張潔潔也在凝視著他,忽然也用兩隻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柔聲道:“我不想要你死……我寧可自己去死,也不想要你死!”
楚留香道:“真的?”
張潔潔沒有再說什麼,卻將他抱得更緊。
不管她說的話是真還是假,這種擁抱卻絕不會是假的。
楚留香明白。
他也有過真情流露的時候,也曾無法控制住自己。
又過了很久,張潔潔才幽幽的嘆息了一聲,喃喃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也暈了。”
楚留香道:“你不知道那位金姑娘是個……是個有病的人?”
張潔潔道:“我若知道,怎麼會讓你去?”
楚留香道:“但現在卻知道了?”
張潔潔道:“嗯。”
楚留香道:“你幾時知道的?怎麼會知道的?”
張潔潔道:“你進去之後,我又不放心,所以也跟著進去。”
楚留香道:“你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張潔潔道:“我聽到有人說,他們家的小姐是個……是個很可怕的病人,本已沒有救的,幸好現在總算找到了個替死鬼。”
他們都沒有將金姑娘生的是什麼病說出來。
因為那種病實在太可怕。
無論誰都知道,世上絕沒有任何一種病比“麻瘋”更可怕。
那其實已不能算是一種病,而是一種詛咒,一種災禍。已使得人不敢提起,也不忍提起。
張潔潔黯然道:“金四爺本來也不贊成這麼樣做的,卻又不能不這樣做,所以他心裡也很痛苦,很不安,所以他才想將你殺了滅口。”
一個人在自我慚愧不安時,往往就會想去傷害別的人。
楚留香嘆道:“我並不怪他,一個做父親的人,為了自己的女兒,就算做錯了事也值得原諒,何況我也知道這本不是他的主意。”
張潔潔道:“你知道這是誰的主意?”
楚留香道:“當然是那個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