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自壇頂現身,五團碧色活物同時停止了啃食,動作劃一,齊刷刷抬頭,望向二人。
活物的面目清晰地顯露出來,竟是五個嬰兒,如果忽略那詭異的膚色,眉目竟是十分清爽靈秀。此時的它們通體透明,透過墨綠色肌膚,可以看到體內全是不斷翻騰湧動的濃濃的綠色體汁。汁液當中,一塊塊暗紅色的肉塊血團時隱時現,顯然就是它們剛剛吞下去的東西。
這些嬰孩分明口中無牙,然而那些道士幾乎都有不同部位被啃了個乾淨,也不知它們是怎樣將堅硬的骨頭啃食吞嚥下去的。正前方香案上的道士除了連著幾縷筋絲的腦袋,連肋骨都沒留下,背上片片肌肉攤在香案上,下面鋪墊著可依稀看出原本盛裝的衣袍塊片。
它們身上惟一不同的色彩,就是那雙呈琥珀色的眼睛。
五名嬰孩與紀若塵對視片刻,眼中兇光漸熾,忽然間,他們同時拋開身下被啃去小半的道士,伊伊啊啊叫嚷著向二人撲來!它們身軀不大,又啃食了過多的血肉,嘴一張,就有一股股雜帶著血塊碎肉的墨綠體汁噴出!這些嬰孩動作敏捷如豹,四肢著地,幾下就竄到紀若塵身前,紛紛躍起撲上!
青衣雖道法一日千里,心性上仍多少與那個清澈如水的小妖無異,此時被眼前這番情景嚇得縮在紀若塵身後,一動不敢動,壓根忘記自己道行的高深,混沌鞭的霸道。
紀若塵素來百無禁忌,當下右手揮出,啪啪啪啪數聲響過,己在五名嬰孩的腦門上各拍一記。他動作如電,舉手投足暗合天道玄妙,眾嬰孩全憑本能行事,根本無從閃避,有如一顆顆肉球,被打得撞向地面,又高高彈起,摔向了玄壇的另一端。
紀若塵向木樓行去,一邊道:“這些藥嬰己與此壇系在一處,斷不會出了法壇範圍。走吧,去看看他們還能躲到哪去!”
這時的木樓中又是另一番景象,熾熱如爐,舉目望去皆是暗紅火光,恍若末日來臨。
正中香壇上供三清像,然而遙遙望去,搖弋的火光中三清像彷佛在詭異地笑著,齊齊望向香案之前。五名藥嬰紛紛撲向三清像,但每及半空,總是被一道無形屏障給擋了下來。它們不肯就此罷休,此起彼落,碰到屏障時紛紛噴出綠汁。綠汁一沾上屏障,立時冒出大團綠煙,貌似杳無一物的空中會有層晶瑩的屏障現出隱約形狀,如驚鴻一瞥。
藥嬰拼死攻擊之下,護著三清神像屏障終於轟然碎裂。藥嬰精神大振,尖叫唳哮著撲上三清像,手腳並用,片刻間就將三清神像的袍服撕得粉碎。
三清像笑得更加詭異了,隨著嘎嘎吱吱的關節活動聲,紛紛低下頭,望向下方的藥嬰。
袍服下面並非泥胎木身,而是血肉之軀!肉軀腹部高高隆起,肚皮近乎透明,可以清楚看到內中各有一個嬰孩!
與藥嬰不同,這些嬰孩雙目暗紅,肌膚則是慘淡的灰藍色。
藥嬰們紛紛撕咬起三清神像的肉身,但三清肉身顯然極為堅固,只在表面現出一道道白色的抓痕,毫無碎裂的跡象。眼看藥嬰們一時間也奈何不得三清神像,變故突起,三清腹中的嬰孩忽然紛紛咧嘴,顯出詭笑模樣。它們蜷縮的四肢向外一張,立時撐破了肉身肚皮,伴隨著大量血水,一一從三清肚腹中掉了出來。
五名藥嬰尖叫著紛紛撲上,八個嬰孩登時撕咬成一團。
戰局很快就分出勝負。
藥嬰雖然多了兩個,卻不是三清腹中破出的嬰孩對手,轉眼間就有三個藥嬰被咬住頂心,痛得吱吱亂叫。而另外兩個藥嬰儘管各抓了一個敵手拼命撕咬,可是三清腹中出來的嬰孩身軀堅固更是超乎想象,它們除了留下幾片牙印爪痕外,再也沒什麼戰果了。
戰局如星火閃爍,快得不可思議。
等紀若塵與青衣走進木樓時,看到的是一片凌亂的香壇、東倒西歪的三清像,以及一個香壇上盤踞著的一隻怪物。這隻怪物長著一個碩大的頭顱,上面居然擠著八張面孔!正中及左右三張面孔佔據了頭顱絕大部分地方,其餘五張面孔都被擠到了角落裡,表情痛苦不堪。
怪物身軀細長,分作了八節,看上去如同一隻蜈蚣。它上半身密密麻麻地生著十六隻手臂,下半身則長著八對小腿,共同撐起了身體。
看到紀若塵與青衣,怪物三張小嘴一齊張開,尖細的咆哮頓時充斥著整個空間,令人直欲掩耳。
怪物一發力,整個身體一躍數丈,凌空向紀若塵撲來。尚在半空中,居中的那張面孔就噴出一團紅霧,當頭向紀若塵罩下!
紀若塵不閃不避,伸左手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