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上上下下人仔仔細細地看了紀若塵數次,才搖頭道:“這孩子生得不錯,可惜身上靈氣全無,比尋常人還差些。”
先天靈氣仍是修道之基,世上大多道法皆從靈神中一點先天靈氣入手,逐漸修出神通。老者既然看出這小道士全無先天靈氣,那今生成就就極是有限,就是修上百年時光,也不若這少女修習三年的進境。
少女哦了一聲,登時大失所望。她又向紀若塵看了一眼,不明白何以這小道士如此一副出塵模樣,卻全無靈氣。這老者道行僅次於掌門師祖,在修道界也頗有名聲。他說沒有靈氣,那這小道士就是沒有靈氣。
那高大青年又向老者道:“師叔祖此次在西玄山大展神威,截下了七名妄圖回山馳援的妖道,並親手格殺為首的上清妖道,現在各門各派提到我們重樓,誰不多了三分景仰?只可惜您要回山閉關,不能再領我們多殺幾個妖道了。”
老者捻鬚微笑道:“天道輪迴,報應不爽。回想道德宗強橫霸道、硬生生逼死你們師兄之時,猶在眼前。如今不過數年辰光,道德宗即淪落至人人喊打的地步。若說他們不是惡貫滿盈,只怕誰也不信。”
他頓了一頓,待眾人稱頌一番後,才嘆道:“滅一個上清妖道,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事。道德宗號稱上清九十九,滅了這一個,可還有九十八個。然我重樓派之中,除了我與掌門,卻再無人是這些上清妖道的敵手。若不是此次道德宗觸了仙怒,受了天罰,我重樓派想要報這都奇恥大辱,還不知要何時何日!此番我閉關之後,你們幾個切記要時刻精進道行,不能荒廢了。若見到有資質的新人,也要多多引入門牆,如此方是我重樓派發揚光大的根本之道。”
那高大青年道:“師叔祖出關之後,重樓心經想必已修行圓滿,到時剿滅道德宗那些上清群妖又何足道哉?”
老者撫須笑道:“話也不能這樣講……”
此時旁邊忽然傳來一聲輕輕嘆息,有人道:“話的確是不能這樣講。想那上清真訣共分了九層境界,你賈似道就算閉上五百年的關,把重樓心經修到極處,最多也就與上清神仙境相當而已。休說道德宗九脈真人,就是那些初入上清境的道長,你又剿得幾個?”
此言一出,重樓派眾人立時大怒,四下尋找那膽敢出言不遜的狂徒。可二樓上坐著的都是些凡人,惟一有點道行的就是那兩個中年人。那二人一見重樓派諸人的目光望來,臉色都是一變,忙拱手道:“這可與我等無干!”
那少女拍桌怒喝道:“不是你們,還能有誰?!”
她這話倒也沒錯。修道者與凡俗眾人一者在天,一者在地。天下圍攻道德宗這等在修道界中千年不遇、人人知曉的大事,也不是一眾凡俗能夠知道的。何況發話那人似乎對道德宗和重樓派功法都有所涉獵,惟一的可能,自然就是這兩個中年人了。
那老者皺起雙眉,眼角也未向那兩個中年人看一下,其實心下驚疑不定。這老者名為賈似道,乃是重樓派掌門張彌然的師弟,修為精深,重樓心經已快練至頂峰。他自家人知自家事,當然知道重樓心經在修道界中不過算是中等法門,縱是練到了極處,能不能達到道德宗的上清神仙境還難說得很。這等修習法門境界上的差異,正是重樓派幾百年只是個三流小派,而道德宗雄踞當世的原因。
此次他與道德宗上清妖道一番死戰後,心中忽有所悟,是以才要在圍攻西玄山正急的時候返回重樓,期待十載閉關之後,能夠突破重樓心經的極限。這才是關係到重樓派百年興衰的大事。這人能夠一語道破重樓心經的關鍵,想來必是個勁敵。
在那兩個中年人急急分辯之時,忽然旁邊一道微風越過重樓派一眾弟子,向賈似道飄去。方才那個聲音道:“是我。”
少女急忙轉頭望去,卻見那個面容清秀、滿身空靈之氣的青年道士正騰身而起,輕飄飄的向這邊躍來,手中一根毫不起眼的黝黑鐵棍,直取面有訝色的賈似道。
賈似道眼中登時閃過一絲訝色。
那青年道士若一團輕絮飄來,似緩實快,剎那間已自重樓派幾名晚輩弟子間穿過。這青年道士動作迅若鬼魅,奇的是行動間竟然不透分毫真元。若不是他叫了那麼一聲,就連賈似道都沒發現他的行動!
就在鐵棍距離賈似道還有三尺之際,青年道士身上終於透出一絲微弱的真元氣息,立時就被賈似道神識牢牢鎖定。
賈似道長眉一展,面色已平和了許多。既然這小道士已被他神識鎖定,那麼待會自然有數道厲害道法等著他。何況這氣息一透,立時讓賈似道看出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