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周到細緻的考慮,並做出了相應的預案。比如,上樹之後被保安發現的問題;到達陽臺後,裡面的門關著的問題;屋子裡有人的問題,等等等等。對於可能出現的任何問題他都做了精心的估計。這當中,主要是人的問題。他最大的希望是隻有一個女孩在家,他可能輕而易舉地制伏她,使其沒有報案或反抗的可能。如果不止一人,他反而被別人制伏,那就只有認命。但他非常自信地認為,選擇這個目標是沒錯的。18號別墅存在的疑點太多,不正常的因素太多,他對他的行動充滿信心。要是真能抓出一個*分子,那也算是為人民服務了。
張山虎隱約感到,他來到了他人生最輝煌、最燦爛的時刻。他很激動,當然也有一些緊張,但這都是可以克服的。他必須鎮定下來,全心全意地籌劃他的實施方案。眼下他要做的事情是,準備一些必要的工具,比如繩子、鉗子、刀子、膠帶紙、一雙適宜於爬樹的布鞋、開鎖的工具,還要有一套與樹葉的顏色相符合的迷彩服,等等。他第一次發現,做賊也不是件容易事,需要智慧,需要勇氣,需要體力,需要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決心和信心。這麼想著,他會心地笑了,笑出了一臉的惡毒。
11。 盜賊的運氣(1)
高興的時候總是想找點更加令人高興的事做,讓心情來個錦上添花。這是羅達慶的一貫風格。下班前,他給劉小樣打電話,簡單地問:“方便嗎?”劉小樣說:“下班後吧。”他們的對話是非常簡明扼要的,像是電報,只有他們自己才能聽懂。羅達慶記得清楚,上週,劉小樣身子不方便,現在一週期間已經過了,差不多了。在這一週時間裡,兩人沒見過面。
羅達慶到達玫瑰花苑是在暮色蒼茫時分,這座西北小城剛剛亮起那種蒼白的燈光。像往常一樣,他是乘計程車去的,戴著一副墨鏡,他不能讓司機認出他是市長來。照樣像往常一樣,沒人認出他,甚至沒有人好好看他一眼。他忽然覺得有些可笑,自己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在這些司機和其他普通人中,他們認識那英,認識劉德華,認識模樣怪怪的雪村,可就是不認識他們的父母官羅達慶。他莫名其妙地有些失落感,他不明白是自己太脫離群眾了,還是在電視上露面少了,還是老百姓不把當官的當回事。總之沒人認識他。他就這麼一路暢通、毫無顧忌地進了18號別墅。他自己有鑰匙,用不著敲門或者按門鈴。他很機警,一進去他就把門關緊了,不像其他住戶那樣大大方方地把門開著透風。在這個入住率很低的別墅群裡,清靜得有些荒蕪。除了門房的人,照樣沒人知道有個市長進來。
劉小樣一身清爽,正在熱切地等待他的到來。這是他們共同期盼的幸福時刻。為了很好地照顧他,她還給他準備了消夜——用各種營養品彙在一起熬成的稠粥,兼有滋陰壯陽的多重功能。羅達慶一上樓,劉小樣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吊掛在他身上了,像掛在胸前的一個大包袱。在燦爛的笑容中,劉小樣滿腹牢騷地說:“我一來例假你就不看我了。成天一個人,你不知道我有多悶,像個孤兒似的。”羅達慶覺得她墜著有些難受,讓她鬆開手,坐到床上去。羅達慶說:“現在不是來了嘛。”劉小樣說:“你來的目的性很明確。”羅達慶說:“小乖乖也,你哪知道我這幾天有多忙。我是市長,總不能成天吊在你身上吧!”劉小樣說:“不過,那天我還是從電視上看見你了。”羅達慶很喜歡聽她講這樣的話,說:“這很好,以後你想我了,就從電視裡看。”劉小樣說:“電視裡的你不好看,一臉嚴肅,法西斯一樣的面孔。”羅達慶說:“汙衊。汙衊。”
“給你泡茶去。”劉小樣起身往樓下去。
羅達慶說:“要咖啡。”
他們的臥室在二樓,劉小樣要跑到一樓去衝咖啡。羅達慶覺得坐著沒勁,就躺到床上了。劉小樣端著咖啡上來,放到床頭櫃上,說:“要是平時,這時你正在看新聞聯播,怎麼就上床了?”羅達慶說:“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得先把新聞聯播看了。”說罷就準備下床,由於沒留意櫃子上的咖啡,手往櫃子上一撐,衣袖一碰,把剛剛衝好的滿滿一大杯咖啡全倒在了地板上,像一攤米湯鋪開,濺得到處都是,杯子摔出了幾道裂紋。羅達慶有些不好意思,慌忙抓起一把衛生紙擦拭桌子。劉小樣看了看,沒有責備他,笑著說:“沒關係的,你下樓看電視去,我來收拾。看你那笨手笨腳的樣子,天生就是當官的料。”
羅達慶一臉的歉疚之色。擦乾了手,就穿上拖鞋下樓了。劉小樣看看地板,濃濃的咖啡灑了一地。拖布放在二樓的陽臺上,必須用拖布拖才行。劉小樣就開啟玻璃門,在陽臺上取來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