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著小艾艾不知不覺就出了城,城外有很多外地逃難來的百姓,這些人因為流動性比較強,暫時並不准許進城居住,任何地方都有規章制度,外地人人多嘴雜,人員混雜,一旦都被允許進城居住,城中必然混亂,說不定會出什麼事端。
只有那些長期居住,願意留在冀州的外地人,經過審查,才准許進城居住。
所以,城外便成了流動大軍的臨時聚集地,就算陳削,對此也沒有好的辦法。
小艾艾跟著母親回了家,說是家,其實不過是靠近一處山坳臨時紮了一些茅屋草廬罷了,小艾艾剛進去沒多久,不知從哪裡趕了兩頭牛又出來了。
陳削本以為他會找個草多的地方去放牛,結果,出人意料,這個小傢伙哪裡荒涼往哪裡走,徑直往遠處的亂葬崗走去了。
“少帥,這小傢伙好奇怪啊,一個屁大的小孩,他難道不知道亂葬崗是什麼地方嗎?”
狗蛋用手拖著下巴,望著小艾艾遠去的小身板,禁不住腳底板生出一股涼颼颼的寒意。
倒不是狗蛋膽小,他從小就跟虎妞一起逃難,認識陳削後,更是過上了刀頭舔血的日子,殺人他從不皺眉,膽量出奇的大,問題是,這個小艾艾的表現,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一個才三歲大的小屁孩,居然牽著牛去亂葬崗。
而且,走起路來還輕車熟路,沒有絲毫的緊張和慌亂,一看就知道,他經常去那裡。
別人放牛,要麼沿著河邊,要麼找個草多的樹林,可是這小傢伙,偏偏去埋死人的亂葬崗。
“跟著去看看。”
對小艾艾,陳削越發覺得好奇,反正今兒也是出來散心,馬上就要當新郎官,陳削居然沒事跑亂葬崗來散心。
這年頭,任何地方都不缺死人,何況冀州又剛剛經了一場浩劫,不管是義軍,還是敵人的兵將,死的都多的數不過來,加上那些外地逃難的,也有不少人死了隨便埋掉。
這年頭,到處都是死人,亂葬崗一眼望去,不是蒿草,就是墳堆,當然,稍微家裡條件好的,也給死去的親人立了碑文。
小艾艾將兩頭牛丟在一旁,不一會,就興沖沖的跑到了一個石碑前,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蹲在地上,一會瞪大眼睛瞅上一會,一會拿根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
“牛跑了…”
因為小艾艾太過認真,在墓碑前呆的時間太久,似乎周圍的事情早就忘記了,就連牛跑遠了都不知道,陳削笑著牽著牛走了過來,一連喊了幾聲,小艾艾才從地上站了起來。
“謝…謝…謝…謝…你們!”
雖然結巴的很厲害,不過,小傢伙卻真心誠意的衝陳削和狗蛋彎腰道謝,看起來很懂禮貌,不過接過牛的韁繩,不一會,他又蹲在石碑前認真的看了起來,似乎對於這兩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根本沒當回事。
狗蛋哭笑不得,心說,這小屁孩架子還不小,居然敢把我家少帥給晾在了一邊。
陳削衝狗蛋擺了擺手,示意沒什麼,湊近小艾艾的身後,陳削彎腰往地上瞅了瞅,這才明白他在幹什麼,這小子居然在比著碑文練字。
難怪他來亂葬崗放牛,原來,是因為這裡有碑文,可以讓他多了一個天然的學習機會。
不過,跑墳地來學習,還是一個屁大的小孩,這種事情,陳削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遇到。
“你叫什麼名字?”
等小艾艾臨摹完之後,陳削這才開口詢問。
“鄧…艾!”
用力握了握拳頭,小艾艾很自豪的回道,雖然依舊很結巴,但是,卻明顯聲音響亮了許多。
“你們是……什麼…人?也是來……放牛…的嗎?”
眨了眨眼,好奇的看了看兩人,見兩人雖然穿著便衣,衣服依舊很華貴,鄧艾又搖了搖頭“這裡…是死人…的墳地,你們沒事…來這裡做…什麼?”
“呵呵,鄧艾是吧,我們不是壞人,你喜歡讀書嗎?為什麼不去寒門書院,那裡不收錢的。”
“我知道…可我…不是本地人…我也不是…冀州人!而且我們家…也不知道…能在這邊呆多久。”
鄧艾的回答,讓陳削很心痛,雖然寒門書院在各地建了不少,但是,這些書院,一般都是讓本地的窮苦孩子優先求學,就算再遠點,也離不開冀州和幽州,畢竟,陳削的地盤上,不可能優先安排別的諸侯那裡的窮苦孩子。
比如兗州或者江東的窮人,即便來到冀州,除非長期留在這裡,等書院有多餘的名額,才能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