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日後,韓流之終於忍不住,問著飯桌上面無表情吃著飯的人道:“你……不覺得難吃?”
那人眼皮都不抬一下:“肉的鹽放成了糖,菜沒放鹽,湯裡潑了醋而已,也不是不能吃。”
韓流之用筷子輕輕擋住她的,換來她抬眸,對上她的目光,他有些愧疚道:“別吃了,這麼難吃……”
蟬冰的筷子從他的筷子中抽開,又伸向碗裡:“好吃不好吃,不過都是用來填飽肚子,只要沒毒就行。”突然停了停筷,對著他揶揄道,“我倒是要謝謝你這些日子給我做飯沒想過下毒。”
“我不是忘恩負義之徒。”韓流之皺了皺眉,有些不滿,手中停住的筷子又動了起來,蟬冰稍稍有些地詫異瞧著他:“你若是不喜歡吃,不用勉強。”
韓流之搖了搖頭,頗有些感嘆的意味:“你一個人在這谷中這麼久,好不容易有我每日陪你吃飯,我還不動筷,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呵呵呵,我一個人在谷中,與你不吃飯有什麼關係。”蟬冰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話分明就是不給面子,韓流之面上一紅,將筷子一把拍在桌上:“你這個女人忒不識好人心!我、我看你一個人吃飯寂寞了陪你你還嫌棄!”
這關心是實在的。
蟬冰與他說話的時候已經吃完了,停了筷子,撐頭看著他:“我寂寞了你就要陪我吃飯,你怎麼不陪我在谷中住啊?”
這話越說越離譜,越說越……曖昧。只是她究竟是認真的,還是戲耍,韓流之不得而知。可是,她在這谷中只有她一人的確是真……
眼前的這個人時時一副冷漠的面孔,儘管只有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可是說話眼神,從來都是讓他覺得沒有溫度。冷漠到有些……可憐?
若是說可憐,她必然又會冷冷瞅他一眼,再嗆回來兩句。
這個女人是個惹不得的。
韓流之望著她,認真道:“等救回可言,我便時時來看你,若你覺得一個人無聊了,來問柳山莊找我,我也必然好好招待你。”
“你還真是個好人。”蟬冰笑道,“你對所有人都這樣麼?”
“當然只有朋友值得。”韓流之立刻反駁。
“少莊主,是已經將我當朋友了?可我有沒有將你當朋友呢?困著你,不讓你去救你的未婚妻……唔……我好像是個壞人呢,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默了會兒,韓流之才問道:“一個月後,你必會放了我是不是?那時,你保證秦可言不會有事對不對?”
他知道此時又問這件事情她定然會翻臉,不過幾日相處而已,其實並不是太瞭解她,只是偶爾幾個小脾氣他就是感覺他好像知道。從這幾日相處,給他的認知裡,她是絕不會廢話的人,尤其不喜歡他對於她的話表現出懷疑,哪怕只是重複確認求個心安而已。
果然蟬冰收回了臉上的笑意,一雙眼眸變得尤其深沉:“是。”起身時帶翻了椅子,蟬冰偏頭冷冷瞅了一眼去扶凳子的韓流之,又道,“不過一個月內,不管你用什麼法子,都別想著出去。”
還放在凳子上的手頓了一瞬,韓流之苦笑了笑。
無奈地望了望天,正瞧見小羽叼著一塊肉從宅頂展翅飛走。
“它去哪兒?”
“自有它去的地方。”蟬冰淡淡道。
韓流之又向著小羽離開的地方望了一眼,暗自思忖著。
那日蟬冰是將流光劍丟給了它,讓它叼走藏著去了。一隻鷹,再如何通靈性,也不大可能將東**得像人一樣嚴密。若是蟬冰那日之後沒有更改放流光劍的地方,那他守著它,也許會有些許線索?
見蟬冰走近些,他立刻藏好心思,掛著笑望向她。蟬冰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往谷外方向走去。
看來沒有起疑心,韓流之立刻道:“你去哪兒?”
蟬冰皺了皺眉:“作甚?”
韓流之沒答話。
於是蟬冰便道:“你若時時打探我的行蹤,我便需要再考慮考慮,何時放你出去。”
這可不行!韓流之立刻道:“你去,我不問,我不問。你去哪兒我都不問。”
“那便記住你的話,別問不該問的,別問我不想說的。”說完便幾步踏空,在韓流之面前用輕功走了。
韓流之看著她的身影出了會兒神。難怪要叫她“鬼魅”,輕功已經卓絕到“不見形,只見影”的地步。但是她身上的味道倒是好聞,花香中帶了些藥香。
花香?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