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臉上一直都帶著笑容,但是現在他笑不出來了。
他忽然覺得冷。
李未央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甚至知道他的每一步,給那樣的眼色看過,就像被冰鎮過一般。
拓跋玉敏銳地察覺到他們二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剛要說什麼,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在外面道:“九公主說肚子痛,從視窗跑出去了!”
這個頑皮的丫頭!拓跋玉來不及想到其他,趕緊站起來道:“縣主稍坐,我出去找一找。”
李未央微笑道:“殿下,九公主一定是去馬車那裡找我三弟去了。”
拓跋玉猶豫了一下,他倒不是擔心拓跋真會做什麼,畢竟這酒樓是他自己的地方,拓跋真沒膽子在這裡找事兒,只是——把李未央留在這裡,真的好嗎?一邊思索著,他一邊低聲吩咐門外的侍衛:“注意好屋子裡的動靜!”
隨後,拓跋玉便飛快地下了樓。屋子裡一時之間只剩下拓跋真和李未央兩個人,李未央站了起來,她沒興趣和這種人同坐在一張桌子上。
拓跋真卻突然道:“縣主,你可曾聽說過一個故事?”
李未央轉過臉,挑起眉頭,拓跋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前朝有一位很強勢的君主,親自出兵攻打南疆,可惜他屢攻不下,後方又告失利,不得已無數人勸說他退兵,他卻堅持不肯,只是在軍帳外徘徊,隨後在地上留下雞肋二字,旁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只有一個聰明人聽了以後,立刻回去收拾行裝,旁人問他為何要走,他說皇帝已經說了,雞肋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之意,陛下正值退志已萌、但仍舉棋未定之際,將來一定會退兵,所以要早作打算。其他人聽了,覺得有理,都準備撤走。皇帝發現這種情形,一間之下,大吃一驚,”說到這裡,拓跋真道:“你猜皇帝把那聰明人怎樣處置?”
李未央微笑道:“我不知道那位君主會怎麼做,但我知道,若是換了三殿下你,對於能揣測到你心思的人,是一定會殺掉的。”
拓跋真眼睛眨也不眨:“說的不錯,兩軍交戰之際,主帥尚未發令,聰明人自作聰明,影響軍心,沮散哄志,作為主將的,當然要殺之以示眾。所以,一個人最好不要太聰明,即便她真的那樣聰明,也不該將這種聰明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若是因此惹來了殺身之禍,未免太不值得了。”
李未央冷笑道:“抱歉,我沒有時間在這裡聽殿下說故事。”
拓跋真卻喝了一杯酒,目中閃過一絲冷銳的光芒:“李未央,我說的不是故事,而是真實發生過的歷史,而歷史這種東西很奇怪,過不了多少年就會重複上演,假設你就是那個聰明人,你說我會不會殺了你呢?”
這一瞬間,李未央真切地看到了拓跋真眼睛裡的殺意。
拓跋真當然會急地跳腳,因為開通渠道的計劃是他將來要做的事情,可是現在被七皇子提早知道,他一定就做不成了。李未央知道自己的做法對拓跋真是多大的打擊,但她就是做了,還當著他的面做,就是為了讓他氣得發狂的。
現在的李未央,很有扯老虎鬚的感覺,極有成就感。當然,這也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一個弄不好,就要粉身碎骨。
李未央微微一笑,澄澈的眼眸裡似乎跳動著火焰,她突然上前兩步,兩隻手伏在桌面上,面對面看著拓跋真,輕聲道:“三殿下,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不論是殺了我還是傷害我身邊的人,否則——你一定會為你自己的決定後悔的。”
拓跋真的聲音,幾乎已經凍成了冰柱:“李未央!你當真是什麼都不在乎?!”
李未央勾起唇畔,道:“錯了,我在乎的可多了,尤其是我自己這條性命,所以三殿下可別嚇唬我,我不經嚇的,若是一個不小心,將一些不該說的話洩露出去,只怕三殿下就要給我這條賤命陪葬了呢!”說完,她便鬆了手,轉身離開。
拓跋真完全不能相信,他不相信李未央竟然會知道這麼多事情,他只以為對方是在威脅他,恐嚇他,甚至他覺得李未央不過是有點小聰明,才會猜到他關於這條江水的計劃,所以他並不將這個威脅放在眼睛裡,反而一個箭步擋在了門前,阻擋了李未央離開唯一的出口:“李未央!你站住!”
拓跋真目不轉睛地望著李未央,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撕碎,帶著強烈的憤恨。屋子裡的白芷一下子驚呆住了,她離得遠,聽不清小姐和拓跋真說了什麼,可是看到三殿下這副失態的樣子,她的心裡湧起了無限的恐懼。而一旁的趙月,手已經扶在了長劍之上。
李未央冷冷地盯著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