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裡,蔣月蘭面帶憂色道:“老爺,國公夫人說了過兩日就要來,若是到時候……只怕是要大鬧的。”
李蕭然早已厭煩了蔣家的威逼,冷冷道:“那又如何?!”
蔣月蘭柔聲道:“老爺,咱們都是姻親,也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何必鬧大呢?”
李蕭然面色陰晴不定了半天,不知想到了什麼,皺眉道:“算了,快讓太醫來看吧!”
李未央早已讓談氏抱著孩子回去了,這時候她站在老夫人身邊,面色和老夫人一樣,顯得憂心忡忡。
王太醫總算在半個時辰內趕到了,他一刻也不敢耽擱,當即為李長樂把脈診斷。一盞茶兩盞茶過去了,他回過頭道:“丞相大人,貴千金有中毒的跡象。”
怎麼又是中毒!李蕭然怒聲道:“這家裡都成了什麼地方了!動不動就是下毒!到底是誰做的鬼!”
王太醫有些措手不及,但心知豪門世家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便笑道:“現在關鍵不是追究責任,而是要想法子醫好大小姐才是。”
李蕭然道:“有什麼法子?”
王太醫沉吟片刻道:“李丞相,我主攻的是內科與頑疾,對毒藥並無研究,依我看,還是趕緊去請上次那位盧公吧!”
老夫人抓住李未央的手:“未央,這盧公住在何處?”
李未央輕聲道:“地方麼,未央倒是知道的,可是盧公此人性情古怪,行蹤不定,就算找到人,只怕也來不及救治大姐。”
李蕭然面上露出急色:“別說了,先去找人再說!”
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起了一陣喧譁,李未央眯起眼睛,看著一個丫頭快步飛奔進來:“老爺,外面有人自稱是蔣家四少爺,說是帶了盧大夫過來……”
蔣南?李蕭然一聽,道:“讓他進來!”
丫頭連忙退出去,不過一會兒,便看見身形高大健壯的蔣南快步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低眉順眼的老者。李未央看到他後面那個人,不由挑起了眉,果真是盧公。
李未央四下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李長樂身邊那位劉媽媽的蹤影,立刻便猜到蔣南是誰請過來的了,不由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正好與蔣南充滿戾氣的眼神撞了個正著。蔣南盯了她一眼,轉身卻低頭向李蕭然行禮:“姑父。”
縱然大夫人已經作古,蔣家和李蕭然的姻親關係是不會改變的,尤其在官場上,這兩家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這才是李蕭然不能輕易動手的原因,除非能將自家摘清楚,否則他就得受著蔣家的制轄,看著蔣南走到面前,李蕭然的臉上竟然露出如沐春風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從前看見你的時候還不過幾歲,都長這麼大了。”
一副親熱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他心裡對蔣家的憎惡。
李未央微微一笑,李蕭然不是諍臣更不是佞臣他只是個通達世故的實幹主義者,在朝十多年,謹慎以待,又善於迎合帝意,故能久安於位,他是不會隨隨便便和蔣家作對的,哪怕人家吐痰到他的臉上,他也能隱忍下來,更不用說大夫人從前做的那些事情,在他看來不過是內宅的事情,不能影響到大局,但這並不表示,他和蔣家就友好的如同一家人了。在這一點上,李未央倒是很佩服李蕭然,這看起來像是縮頭烏龜的中年男人,未必真的如他表面的那樣豁達大度,他心中對蔣家的厭惡,恐怕不是一日兩日了。也許,自己更要和他學一學,這隱忍的功夫。李未央這樣想到,就聽見蔣四焦急道:“聽聞表妹有恙,我特意帶了盧公來,希望還來得及。”
李蕭然連忙道:“那就好那就好,正要派人去請!盧公,還請救救小女!”剛才還滿臉陰沉,現在十足是個慈父的樣子,變臉比翻書還快。
盧公立刻道:“先讓我去看看。”他走到李長樂身邊,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突然回過頭道:“這……好厲害的毒啊!”
眾人都不吭聲,蔣南皺眉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摳成這個樣子?!”
盧公搖了搖頭,道:“我曾去過一次南疆,這毒倒像是從那邊傳過來的,一旦沾染上奇癢無比,一直到摳的自己腸穿肚爛為止,嚴格來說,凡是中此毒而死的人,並非是被毒死的,而是自己摳出肚腸而亡,這樣說來,倒是你們聰明,用東西綁住她的手腳,若是不然,現在只怕是……”
蔣南迴過頭,惡狠狠地盯著李未央,李未央施施然地望著對方,並無半點心虛的樣子,這毒可是來自於你們蔣家,現在知道什麼叫自食惡果了吧,敢對敏之下毒,就要有被報復的覺悟,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