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郭澄所不知道的是,李未央是個很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如果她誠心想要討大家的喜歡,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不過她從前率性而為,不屑為之而已。但今天,一則是郭夫人始終關切地注視著她,生怕她在人群中感到不愉快,李未央為了安慰她,便需要儘快地融入環境。二則,若是李未央不能給別人留下一個平易近人、文雅高貴的第一印象,她從此後就很難在豪門世家中立足。因為不管是什麼樣的家族,都會很排斥外來者,她必須打破他們內心的藩籬,讓他們儘快接受她,這才是生存之道。
郭敦不解道:“不是說嘉兒是在商戶長大的麼,怎麼我看她言行舉止,完全不像那種人家養大的女兒啊!”
郭導正在一旁喝酒,聞言哈哈一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嘉兒天生骨子裡就有高貴的血統,在低賤的商戶也一樣能長成牡丹花兒的!”
郭敦越發覺得奇怪,然而郭澄看了一眼郭導,心中卻暗暗吃驚,這個弟弟一向漫不經心他是知道的,可這直覺似乎也太準了點,要知道,商人身上總是帶有銅臭味的,絕大多數是富而不貴,這種家庭裡培養出來的女孩子,再如何掩飾也很難去掉那種出身商戶的氣息,距離真正的豪門世家還有很遙遠的距離,但李未央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像是在低賤的商戶長大的女孩,她像是天生的郭家小姐。
這時候,郭澄第一次對李未央成長的環境感到好奇。
燕王看到李未央被眾人簇擁著、談笑風生的時候,表情明顯變得陰冷起來。他這輩子很少受挫,結果卻栽在了李未央的手上,這簡直是他的奇恥大辱,若是此仇不報,他實在是難以甘心!想到這裡,他看了李未央一眼,故意大聲道:“郭夫人,聽說郭小姐失蹤了很多年,不知道你們是從何處找到她的呢?”
他這句話一出口,原本十分和睦的宴會氣氛為之一變。在場眾人的表情變得古怪,齊國公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在他看來,燕王元毓這是故意挑釁,他家在何處找到了女兒,跟燕王又有什麼關係,用得著向他彙報嗎?更何況,這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突兀地提出這個問題,絲毫不顧及場合,實在是太無禮了。
但郭家是什麼身份,對方再如何無禮,他們也不會讓人看出內心的不悅,就像是一個人被狗咬了一口,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把自己放在畜生的地位上去反咬一口。元毓就是看準了郭家人自重身份,才會開口問出這樣一句話。
眾人的表情都很精彩,因為元毓問出了他們想知道可一直不敢問的話。一直冷眼瞧著郭嘉很快融入眾人的裴寶兒此刻微笑道:“是啊,我也很想知道郭夫人是如何找到失散多年的千金呢!”
郭夫人雖然心頭不悅,但她畢竟是長輩,不可能去和小輩計較,所以只是微微一笑,道:“怎麼,燕王殿下和裴小姐什麼時候這樣心有靈犀了?”都跑來針對她的女兒嗎,不知所謂!
燕王微笑道:“郭夫人,我們不過是好奇,相信不光是我們,來參加宴會的其他客人一定也很想知道,畢竟一個失散這麼多年的女兒居然還能找回來,這簡直是奇蹟了!所以我們想聽一聽這個奇蹟是如何締造的,想必郭夫人不會介意吧!”
他用的不是發生,而是締造這兩個字。李未央面上卻只是含蓄的微笑,彷彿根本沒聽出元毓語氣裡的不懷好意。
郭夫人看了齊國公一眼,見他向自己點頭,隨即微笑道:“我是無意之中在慈幼局見到了一串稀世的佛珠,並且就隨身帶在嘉兒的手上,這才找到了她。這佛珠乃是我夫君親自定做,每一顆珠子我都是摸過的,斷然不會認錯。說起來,這也是我多年來堅持給慈幼局佈施得來的善報,若非如此,我也見不到嘉兒。”
旁人聽了,紛紛道:“是啊,這可真是難得的巧合!”“若非齊國公夫人善有善報,怎麼能尋回丟失了十多年的女兒呢!”“對,對,一定是老天保佑!”
元毓聽到眾人的竊竊私語,面上卻是冷笑,道:“那麼敢問一句,只憑著一串佛珠,郭夫人就認定了郭小姐的身份嗎?你就不怕別人洞悉這秘密,故意冒名頂替?”
這話說出來,陳留公主、齊國公等人齊齊變色,尤其是郭家的三個兒子,面上的神情都變得陰沉起來,郭敦惱怒道:“燕王殿下,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母親還會認錯妹妹嗎?”
元毓微笑道:“是啊,世上最瞭解女兒的人就是親孃,郭夫人是郭小姐的親生母親,自然能分辨出佛珠的真假,但問題是,郭夫人和郭小姐分開了十八年,僅憑一串佛珠就認定了女兒,是否過於武斷呢?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