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小說:鷓鴣志 作者:曾氏六合網

一時,到你們這一代卻是日漸式微,沒得出路了。到不是餅不夠分,如今仍是個亂世,處處都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

言至此,她抬起手,待要用袖子拭下汗,早有一旁服侍的鵑姨搶先替她拿帕子擦了。她跟足她二十五年,是她最信任的人。於是師父與鵑姨是極默契地相視一笑,後又話鋒一轉繼續說下去:“早個二十年,我們這一行處處講規矩。叔伯長輩說一,誰敢說二?大家均是各為其主,心無二志。輪到你們,裝備更精良,訊息更通達,卻屢屢破規,才會被叫作鬼。心懷鬼胎,似人非人,可不是鬼麼?到底是分餅的人不規矩了,才叫外人視了我們的行當作下流。”

師父平時話不多,此番一開口卻字字犀利。彼時我尚且年幼,師兄至多不過長了兩三歲,聞言都當是自己做錯了什麼被師父責備,來不及細想便齊齊叫屈。我雖是年紀小,但主意向來甚大,搶於師兄說道:“師父,我們入行以來並無出格,想必將來出道也定當謹從師父教誨。開堂拜師那一日,我們就立誓跟定您的。否則,就罰徒兒神形俱滅。”說罷望向師兄,他的臉上也是不襯年紀的堅毅果斷,只定定對師父地施揖。

師父聽得我下此重誓,起先也只是淡然一笑。我只當是自己言語魯莽了,低低頭也覺得無趣,於是覷著帶大我們的鵑姨,只見她目光似有贊意才放下心來。果然一會師父便起身用鵑姨腰間別的帕子拭了手,轉而輕撫我們的頭,彎下身來對我們二人鄭重道:“即是如此。月兒,覃夕,將來無論置於何地,勿忘今日之誓約。不侍二主,莫傷同門。守好規矩,切記。”

我們那時雙雙是忙不迭地點頭答應。恐怕於幼年的我們心裡,師父是個近乎神一般的存在。她收留了我們孤哀幾人;教了手藝,讓我們個個日後獨當一面;中間雖從不佳許我們,但錯了也並未大加責罰;還有她那豔而不俗,動人卻帶點陰沉的姣好面容;以及那永遠溫潤如雨婉轉如鶯的清麗聲腔。

……

往事歷歷……

卻經不起歲月悄悄一晃,數年就那麼過來了。

師父離世已是三年有餘。

月兒,覃夕。

即使是出道後,江湖上也只知宛居方觀應手下一對高足鷓鴣跟遊隼,心思縝密,手法凌厲,本就無幾人能輕易叫我這親密又陌生的小名。而現在這樣喚我們的人早已是去得七七八八了。

我想到這裡,難免唏噓起來。今日想起來,竟全只記得她種種好處。

守好規矩。

她這唯一要求,誰知日後,我們二人竟都未能守得住,並均毫髮無傷,這般苟延殘喘下來。

或者活著,比死了更不濟吧。回想最初的一段獨居光景,哪一日不是為舊事壓得我夜不能寐,失聲痛哭。我本是長遠不哭的人。入了這一行,動情流淚最易死無葬身之地。

如今,我以為往事如風,時間之於我只不過是碌碌而活,了卻殘生,心才漸漸坦然起來。

不想又呈了火燒眉毛之勢……

而覃夕,這個三年來我塵封在記憶中,不願觸及的人,終於迫近我如今算不上得意但至少寧靜的生活。日後窮我一生,恐也斷不盡與他的糾葛了。

其實當日硬下心腸親手將他送進那暗不見天日的鬼地方,一則確實是想與他割捨了所有關係,讓他好在那裡痛定思痛,自省一番。二來也是那所在雖潦草,但保下一條性命卻是無慮。於他,未嘗不是件好事。而當時情勢之下,我願意做的,能為他做的,也只有那麼多了。

可他如今藉機逃將出來,又怎會輕易體諒我,放過我呢。

畢竟,我是失了心,說絕了,做絕了。

外面已是徹底入夜,整個城市沒入昏惑得籠罩下。而人心總是怪誕,環境越暗仄,反倒越不願就勢安靜下來。此刻外面華燈大展,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我本是個喜淨的人。師父更甚,深惡城中喧囂,不似她師兄“陸爺”陸逸明是個講究排場,極盡奢華的人。所以原本我們居住的宛居在離城三百里的西涼山上。

那個傾注了我所有愛恨糾纏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現在該是徹底荒廢了吧。

我雖是幾日不閒只得現在空著些,倒也被波濤般的思緒翻滾得倦不起來了。倚著視窗,拾起簡方才遺落在我這裡的半包老刀牌香菸,抽出一根點上火,深吸起來。

長久不做此勢了。

師父那時就不准我如此放縱。她自然是極優雅的不沾染這些,我學不來,她也只說女兒家不能太沒個樣子。且煙味濃重,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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