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的雙眸眨啊眨的,顯得很滿足。
王薔趁女兒喝牛奶的時候進浴室梳洗,而後開始準備早餐,用完餐後,她會念圖畫書給甜甜聽,再陪她玩一會兒就得將她送到保母那兒,自己則到蛋糕店準備烤蛋糕跟餅乾。
蛋糕店是她自紐約回來後開的,當時忙進忙出,差點沒累垮,幸好生意一直不錯,除了販售蛋糕之外,還有餅乾跟茶飲及下午茶的服務,不過店內位子不多,只有四桌,一般還是外帶為主。
每天她的生活都是如此,平凡而規律,可是她覺得很充實。現在的目標很簡單,就是好好把甜甜撫養成人,就像阿嬤阿公當初養大她那樣。
走出浴室時,她習慣性地瞄了眼走廊上的照片,阿嬤阿公正微笑地望著她,她揚起嘴角,無聲地說道:“早。”
戚慕生丟開手中的筆,煩躁地靠著椅背,雙腳舉到桌面上,手臂交疊在腦後,望著天花板,桌上散著各式設計稿,有些甚至滑落到地板。
“怎麼樣?”工作室的門被開啟,一個矮胖的男子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盤巧克力蛋糕。
“別來煩我。”他不悅道。
“我馬上就出去。”陳子蜚說道。“吃塊蛋糕,休息一下。”他把甜點放到桌上。“工讀小妹說是很有名的蛋糕。”
戚慕生根本沒看他,左手甩了甩,示意他出去,陳子蜚也不以為意,安靜地走了出去,跟藝術家打交道他已很有經驗,他們創作的時候像鬼一樣六親不認,身邊還附帶打火機與瓦斯桶隨時引爆。
戚慕生煩躁地拿起遙控器朝音響按下,嘶吼高亢的搖滾樂迸發而出,他動動脖子,讓音樂敲打他的腦袋,十分鐘後,他拿起筆在紙上畫著。
他手上現在有幾個案子在進行,卻進行得不太順利,雖然與市府談妥在廣場前擺設大型裝置藝術,但他要的大型物件卻做得不是很順利。
專心工作半小時後,他無意識地叉了一小塊蛋糕入口,拿起筆在包包上又修了幾筆,兀地,他突然僵住,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口中的味道。
他又送了一塊蛋糕入口,朝門外大喊“陳子蜚——”想起工作室有隔音,他快步走到門口。
“陳子蜚。”他開門朝走廊喊了一聲。
矮胖的人影自走廊一端走過來。“怎麼?”
“蛋糕哪裡買的?”
“怎麼,不好吃?”
他脾氣一下上來。“別廢話,哪裡買的?”
陳子蜚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轉身走回開放的辦公間。“小妹,過來,蛋糕哪裡買的?”
戚慕生不耐煩地以腳敲垃,聽見他們悉悉索索地講了一會兒,陳子蜚走過來,把一隻黑色紙袋交給他。
“地址、電話都在上面。”陳子蜚說道。“店名很奇怪,叫‘我的巧克力’,不過袋子設計得滿有質感的。”紙袋是以黑色為底色,底部以白色弧線勾勒,正中央是咖啡豆與幾何圖案的組合,典雅又不失活潑。
戚慕生彷佛沒聽見他說的話,聚精會神地瞅著紙袋,不發一語地關上門。
陳子蜚聳聳肩,正打算走進走廊右側的辦公室時,方才被稱做小妹的女生跑了過來,小聲問道:“是不是他覺得不好吃?”
“應該不是,如果不好吃他早就開罵了。”陳子蜚說道。作為戚慕生的經理人,對他的脾氣自有幾分把握。
小妹鬆口氣。“那就好,我以為他要罵人。”雖然戚大哥長得還滿帥的,她也曾冒泡地發過幾天花痴,但真的只有幾天,因為有一次她看桌子亂,草稿丟得到處都是,好心幫他整理了一下,結果被他轟出辦公室。
雖然他罵的一大串英文她幾乎都聽不懂,不過shit跟fuck兩個單字她是不會漏聽的,若不是陳大哥趕緊把她帶走,她可能早被他從視窗推下去。她自認EQ還不錯,卻被他弄得淚流滿面,生平第一次想要在他喝的水裡加料、回家扎草人。
陳子蜚笑道:“習慣就好了,人應徵得怎麼樣?”這次與市政府合作的展覽需要一些人手,所以決定在當地應徵幾個細心勤勞的繪畫助手。
“洪大哥還在篩選,明後天應該就會確定。”小妹回答。洪壽銘是戚慕生的助理,專門處理藝術繪畫這一塊,陳子蜚則處理人事、合約、行銷等等。
剛來時,她根本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只曉得好像是跟藝術有關係,役來上網查資料,才知道戚慕生是藝術家,在當代藝術領域還挺有名的。
他今年二十六歲,大學畢業就到紐約發展,雖然從小就學油畫,不過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