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信員工決定還是快閃得好,免得被流彈波及。
“如果還有需要我服務的地方……”
聽到聲音,戚慕生才想起辦公室還有別人,付完尾款後,就打發他走了。
他氣沖沖地就想去找王薔問個清楚,但瞧著照片裡她與女兒的可愛笑臉,他心一軟,決定緩一緩。他們都是硬脾氣,現在去,除了吵架沒有任何建設性。
他拿起照片,撫過甜甜陽光般的笑臉,試圖從她的五官上找出與自己相似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女兒的眼睛有點像他,鼻子跟嘴巴像媽媽,怎麼他們兩個臭脾氣生得出這麼可愛的女兒?
只是一想到王薔誤導他,忍不住又火了起來,他放下照片,煩躁地走來走去,試圖理出一點頭緒。
他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什麼,都有了他的小孩還不肯與他複合……
“在幹麼?”陳子蜚走了進來。
“想事情。”他走到桌邊,拿起女兒的特寫照遞到他面前。
“怎麼樣,可愛吧。”
照片裡的女娃正抓著頭髮,張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還露出兩顆小門牙。“可愛,這誰?”
戚慕生咧嘴而笑。“本王的愛女。”
陳子蜚驚訝道:“你什麼時候……是認的乾女兒吧?”
“吃飽太閒,我認別人當女兒幹麼。”他瞪他一眼。“不覺得她跟我很像嗎?”
陳子蜚細細審視。“嗯……看不出來。”
戚慕生火道:“滾!”
“我滾屁?這我辦公室。”戚慕生的工作室太凌亂,借了他的辦公室與人談事,沒想到轉頭就過河拆橋。陳子蜚在皮椅上坐下,發現桌上散著一堆小女娃的照片,令他訝異的是抱著娃娃的女人。
“這不是王薔嗎?”他領悟地張大嘴。
“你是說……你……她離開美國的時候懷孕了?”
“嗯。”戚慕生將檔案跟照片收進紙袋。
“你找徵信社調查她?”陳子蜚已經不知道哪件事比較讓他訝異了。
“有意見?”他睨他一眼。
陳子蜚聳聳肩,識時務地說:“也不算啦,符合你的作風。”他頓了下後才又問:“你打算怎麼做?”
“我還沒想法。”他蹙眉。“你覺得呢?如果有個女人偷生了你的孩子——”
“不用講了,我老婆直接把我分屍。”陳子蜚笑了兩聲,見他嘴角都沒扯一下,才拉回正題。“其實說簡單也很簡單,如果你還喜歡她就跟她結婚,或者兩人一起養孩子也可以,對她沒感覺的話更簡單,每個月給育兒費就行了。”
見戚慕生繃著臉若有所思,他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還不知道,不過絕不可能只給錢。”
“你回臺灣就是為了她?”當年他與王薔只見過幾次面,算不上熟,只曉得他們兩個住一起,後來王薔趁戚慕生去法國時不告而別,他知道的就這麼多,畢竟當時戚慕生髮狂得差點把屋子都拆了,誰敢多問,又不是想死。
“一部分。”說完,他將話題轉開,與他討論起香港佳士得拍賣公司到臺北舉行預展的幾件畫作。
陳子蜚識相地沒再追問私事。他與戚慕生認識也七、八年了,前兩年完全下熟,只覺得此人性格怪異、自大無禮,後來一起工作,慢慢熟了以後,才發現他其實也沒那麼難搞,雖然個性有些陰晴不定,好的時候跟你稱兄道弟、談天說地,壞的時候翻臉不認人、不講情面,可基本上是個講理的人,就是態度惹人厭。
“這幾年張大千的作品又被炒了起來,去年嘉德春拍,他的‘愛痕湖’以一億零八十萬元人民幣天價成交,今年除了他之外,齊白石、徐悲鴻、吳冠中這些大家都會在拍賣會上亮相。”陳子蜚閒聊地翻著桌上的拍賣目錄。“晚上跟幾個藝廊老闆吃飯時倒是可以聊聊。”
作為經理人,對藝術雜誌、畫廊、拍賣情報等,他都會涉獵,算是做功課,對於市場行情才好掌握。
沒聽到回應,他抬起頭,卻發現戚慕生心不在焉地把玩桌上的木頭雕刻。
“慕生?”
“我出去一下。”他得先去找個人。
陳子蜚看著他拿著紙袋急匆匆跑出辦公室,無意識地搔搔下巴,看來應該是去找王薔求證,怎麼會突然跑出一個女兒呢?未免太戲劇化了。
“算了,還是少管閒事。”他聳聳肩繼續翻閱拍賣目錄。
紐約
“十、九、八……四、三、二、一。”煙花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