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國家危難,我們身為軍人,不上誰上?”
“我們上!我們上!”
洪亮的怒吼聲,有如長江黃河的驚濤駭lang。
宗濤掃視著佇列,目光停在一個小個子兵身上。
“侯小喜!”
“到!”
“出列!”
侯小喜不解地望著宗濤,慢慢出列,站在宗濤面前。
“你今年多大?老實回答!”
侯小喜雙腳併攏,亢聲答道:“報告連長,我十七了。”
侯小喜身高不過一米六,一張娃娃臉,看上去十五都不到。
侯小喜是宗濤在執行任務途中揀來的。當時象個乞丐,餓得有氣無力。宗濤原只想給他點盤纏打發他回家。不料侯小喜的訴說讓他大受感動。
侯小喜是四川人,抗戰爆發後,他的五個哥哥全都參軍了,隨部隊出川。因為年紀小,沒收他。但是侯小喜攆著隊伍跑。但他人小體力不足,聽說那支部隊到了江淅一帶,侯小喜一路乞討,卻找不到那支部隊。
這麼小的孩子都要抗日,宗濤非常感動,破例收他當了自己的勤務兵。
宗濤繃起臉,叱道:“你十六歲還不到,謊話騙人,從今天起,你不是我的兵!”
侯小喜急得淚都出來了,叫道:“連長,你欺負老實人!”
宗濤帶笑不笑道:“你老實嗎?當著全連兄弟的面,你還在說謊話!”
宗濤的心裡實在不願意帶上侯小喜。他的五個哥哥都投身戰場,存亡難料,如果侯小喜再有閃失,他年邁的父母誰來照料?
“抗日不分年齡,不分先後,這是政府號召的。”
宗濤猛地掄圓手臂,狠狠地給了侯小喜一掌。侯小喜被打得一個趔趄,晃了幾晃,卻倔犟地又挺直身子,正視宗濤。
所有的弟兄都呆了。宗濤一貫善待兄弟,不要說動手,罵人的時候也不多。
常大貴忙拉著宗濤。宗濤橫了他一眼,常大貴明白了。
常大貴緩緩踱到侯小喜面前,不無責備地說:“侯小喜,連長說得不錯,你為人不誠實,不能上戰場。”
侯小喜見常大貴也這樣指責他,委屈得哇的一聲,把槍取下來,擲到常大貴手上,抹著淚跑了。
所有的弟兄都明白兩個長官的意思,既感動,又惋惜。
看到侯小喜跑得不見蹤影,宗濤吁了一口氣,大聲道:“弟兄們,這次與日軍對抗,老實說,生還的機會幾乎為零,如果誰害怕,請出列,我不勉強!”
“我們不是孬種!”
宗濤非常激動,在佇列前巡看一番,高聲道:“為了不影響行軍速度,我們必須輕裝!帶足三天干糧,除了槍彈,其餘全部丟棄!”
一聲令下,部隊跑步前進,這裡距南京城幾百公里,星夜兼程,也要兩天時間。但宗濤和他的弟兄心急如焚。南京保衛戰打響了沒有?他們的兄弟是不是正以血肉之軀抗擊日寇強大的炮火?
快!快!
隊伍象離弦的箭,在崎嶇的山路上狂奔。跌倒了,爬起來再跑,餓了,抓一把乾糧,渴了,就喝一口涼水。
這一天一夜,部隊跑了二百多公里。
隱約聽到炮聲。爆炸聲象炒爆的豆子一樣響個不停。宗濤的眼睛都直了。
南京保衛戰已經打響!
宗濤聲嘶力竭地喊:“弟兄們,快,趕到南京城外休整!“部隊已經二十多個小時沒有歇腳,弟兄們早疲憊不堪。但是守濤憂心如焚。
又行進幾個鐘頭,天光已經大亮,辰牌時分了。
隆隆的炮聲越來越震耳,南京城郊已近!
突然,天空傳平嗡嗡的轟鳴。宗濤抬頭一看,只見從南方天際馬蜂一樣撲過來黑壓壓的機群。機翼上日軍的標識清晰可辨。
所有的弟兄都紅了眼。有人舉起槍。宗濤打著手勢制止了。
槍不是能打下飛機的,只會暴露自己,徒挨鬼子的炸彈。
“臥倒,就地隱蔽!“硝煙的氣味越來越濃。
002小鬼子來了
宗濤蹲在灌木叢中,望著那蜻蜓一樣飛過頭頂的敵機,攥緊了拳頭。
敵機顯然沒有發現他們這支部隊,徑直飛向南京城。這些都是笨拙的轟炸機,速度不快。但是宗濤咬著牙,鐵表著臉,心直往下沉。他恨自己沒有能力阻止這群敵機。
我們的弟兄又要承受小鬼子的狂轟濫炸了!血肉之軀對抗烈焰和鋼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