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濤一字一頓道:“亡國、亡家、亡山寨!”
劉鬆快步上前,抓住宗濤的手,急急道:“宗兄弟,你說。”
山寨的出路一直是劉松的隱痛。劉松雖少讀書,但是朝朝代代的歷史還略知一二。
“就說山寨吧,二當家,你預測一下,這山寒還能存世多久?”
此話一出,眾兄弟都變了臉色,張大牛急以眼光阻止宗濤。
於萬立看在眼裡,冷笑一聲:“原來宗兄弟來我們山寨,不是想發揚光大,而是來看笑話的啊?”
劉松急止道:“二弟,不可胡說,聽宗兄弟說下去。”
李二虎也叫起來:“對,先聽聽宗兄弟怎麼說。”
宗濤不看於萬立,轉過身對眾人道:“我想各位兄弟都是一時走投無路,才上了山寨的。但山寨畢竟不是良園,試問哪朝哪代,有據著山寨惠及子孫的?”
於萬立被戳破顏面,惱羞成怒吼道:“宗大少的意思,我們是反賊?”
宗濤冷冷一笑:“這可是二當家說的。但事實是,沒有存世百年的山寨,更沒有獨據山寨成其事業的人。程咬金瓦崗寨做了幾年皇帝,結果還是大唐的人。水泊梁山一眾好漢,最後也被朝廷所用。我不是說山寨起事不可取,給觀歷史,都是權宜之計。二當家飽學之人,豈不知時也勢也?”
於萬立睨著劉松,哼了一聲:“你要我們大哥成為宋江,到頭來被奸臣所害?”
劉松倒沒有什麼反應,倒是馮漢民和陳子青面露不滿之色。
於萬立心裡竊喜。馮陳二人位高權重,如他們聯手異言,便可顛覆此前所為。
宗濤亢聲道:“就事論事,現在不是大宋王朝,是中華民國。劉大哥如無應對之策,沒有奸臣害他,倒是有異族相逼!”
於萬立歇斯底里道:“宗大少,你危言聳聽!”
宗濤正要反駁,忽然天空傳來轟鳴聲。眾人急抬頭,看到東南方向飛來一架塗著膏藥旗徽的飛機,低空緩緩掠過來。
這飛機掠得極低,簡直在樹梢頭。劉松鐵青著臉,怒目而視。
鬼子的飛機在大王山一帶盤旋有頃,終於隱身不見。
“這就是幾天前看到的飛機!”李二虎攥緊拳頭。
宗濤越來越感覺鬼子逼近的腳步。
“各位兄弟,都看到了吧?試問鬼子如對大王山沒有企圖,怎麼可能低空偵察?”
“偵察?”
宗濤迎著劉松的目光,沉沉點頭道:“這是日本鬼子一貫的行事方式。淞滬大戰前,鬼子的飛機在上海的天空盤旋一個多月;南京戰事還沒開啟,鬼子的飛機就在幾個月前掠過。眾位兄弟,你們說,山寨是一方淨土嗎?”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於萬立冷聲道:“我們打不過鬼子,還躲不過嗎?”
“躲?你以為鑽進山林裡鬼子就沒有辦法?他們一顆炮彈,要燃燒一片林子!”
於萬立雖沒和鬼子見真招,但自去年起,中日交戰頻繁,也聽聞鬼子慘無人道,因此不再吭聲。
劉松急問:“宗兄弟,難道沒有對付鬼子的辦法嗎?”
宗濤用力點頭:“有!要守山寨不難,關鍵是我們兄弟同心合力。”
劉松大喜,拉著宗濤的手:“宗兄弟,你說能守?”
宗濤大聲道:“一定能守!但是我們要採取策略。鬼子大舉進犯時,我們避其鋒芒。避讓不是逃跑,而是與其周旋,尋找有利時機,再出擊消滅。大王山有得天旬厚的地形地貌,我們據險,加上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鬼子想吃掉山寨,絕無可能!”
劉松哈哈一笑,臉色頓霽,拍拍宗濤的肩對眾兄弟說:“有宗兄弟在,展旗寨旗幟不倒!宗兄弟,我們聽你的。”
於萬立冷笑一聲:“只怕未必!宗大少如有這種本事,怎麼會全連弟兄無一倖存?”
宗濤心裡一痛,眼裡泫然有淚。
“二當家話是不錯,但是我說過,我們是臨時赴南京城,既疲於奔命,又無險可依,面對強大的鬼子,我們做出最大的犧牲,已無愧疚於民族,無愧於祖宗!”
李二虎大聲道:“對,換上我們,有如此轟轟烈烈,也不枉為人一世!”
其餘一干兄弟也露出嘉許之色。馮漢民和陳子青也現出敬佩之情。
劉松大聲道:“宗兄弟,不管我們現在是何身份,但打鬼子責無旁貸。沒說的,以後山寨的大事,都由你做主。”
於萬立眼見大勢已去,臉色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