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裡處處透關蒼涼,如日暮西山時最後一絲陽光殘存,倔強著不肯離開。陵夷道君斜斜倚在寶座的靠枕上,白花花的眉目裡斂盡數不盡的傷意。
也只是瞬間,待他再次抬目,臉上情緒掃盡雙目裡盡是冷然。
君歸於心是微微嘆口氣,他自懂事起便是開始習道,與父母的相遇也是甚少,親情淡薄並沒有讓他感到父母損落會有太多傷心。
難過了一會便也釋然,父親與母親相伴幾百年恩愛不改,現在又是雙雙攜手歸去想必在輪迴路上也不至於孤獨。
也許,下世又能再做夫妻。
扶搖與長吾便是在這個時候雙雙降臨朝華殿。
“瑾言,你可還好?”扶搖看到熟悉到閉上雙目都可以感受到存在的背影,心裡微悸,腳步加快清越微冷的聲調裡夾著關懷走來。
她沒有看到長吾的手已經伸出來,她走得太快,快到長吾只知道自己的手與她衣袖擦拭而過。
收回手,神情淡淡並無不悅。一個化神修士該有的涵養長吾都有,更何況他實際是出身凡間帝王家,早早便學會隱藏情緒。
修了幾千年道,心境自是君歸於比上不的。
他步伐平穩,眉色如月清冷無雙走近;站在已經相執雙手,倆倆凝望的兩人旁邊,無視陵夷道君各種眼刀子很淡定站著,也不開口說話。
扶搖習慣於長吾的抽風,她自然回握住君歸於修長細白又溫暖如初的手,關心問起,“我剛得訊息,你……”
君歸於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才不過分開數日便覺是有幾百年未相見了;他彎唇笑了笑,柔道:“放心,只是稍有難過,但很快可以釋然;母親說父親走得很安然,而母親是自願情殉,走得必是心甘情願。”
“扶搖,我很好,你呢?可安好?”前面他還是看著扶搖,最後一句君歸於微冷的目光已掃向長吾元尊。
似是猛然才發覺般,他牽著扶搖手退後一步,對面前這個清冷俊逸不似凡人的男修彎腰一禮,疏而有禮道:“弟子君歸於見過元尊。”
他有見過長吾元尊畫像,早在扶搖隨他一道同走朝華殿便已認出。
長吾的目光一直是落在扶搖身上,其餘的人在他眼裡如同一件物件,他頷首微斂算是應了,其風采難以言於表。
在讓男修都感自卑的長吾元尊面前,君歸於神色淡然,並無半點不釋然。他一直固執著牽住扶搖的手,並不鬆開。
扶搖含笑不語,玩心大起用手指頭摳了摳他手心,唇瓣裡有淺淺悅耳的笑流出;引得長吾側目看來,修眉微斂,淡淡溫和而道:“扶搖,過我身邊。”
本已在寶座上的陵夷道君一見情勢不對,目光閃爍……嘿嘿一笑溜了;唉,嘖嘖嘖,那情情愛家他是不懂的,閒雲野記他是看不過少,且過半以上是情情愛愛的書;但只看,而從未實踐過。
所以,面對眼前三足鼎立的情況,他還是溜吧……。
他溜得很及時,成功截住四位前來朝華殿商量著是否要不要每日一去靈霄峰的長老們,諸宜山見一貫是道骨仙風的道君站在殿外,笑容……咳,有些賊,他停下腳步還未走近便揚聲敬道:“弟子宜山推三位師弟拜見道君……。”
這是讓道君整理整理笑容……。
“哦,你們怎麼又來了?微清道君那邊的事情沒有實落?”陵夷道君一見他們,臉部表情瞬間嚴肅起來,端起元嬰大能的架子,聲色肅冷道:“哼,他是不是非得讓我這把老骨頭找上門才肯同意?”
他說的把姬如鳳早早嫁出蒼吾派一事。
宜山連忙回道:“非也,非也,今日打擾道君是想問問,以後每日是否要去靈霄峰看看?畢竟長吾元尊離開也有小段時日,也許需要弟子們添置些什麼東西。”
添置什麼東西?陵夷道君看了眼設了禁制讓他聽不清裡頭說些什麼話的朝華殿,嘴裡笑著輕道:“怕是要添嫁妝呢。”
“嫁妝?”宜山儼然也聽清楚,他誤會道君是操心姬如鳳嫁妝的事情,解釋道:“姬如鳳要婚事還未確認下來,嫁妝一事還可以晚些時候考慮。”
既然沒有辦法聽清楚裡面說些什麼,陵夷道君也就說起正事了,“沒有確認?那中意人選應該有吧。”
諸宜山頓了下,才道:“微清道君中意楚源柳家……”緩了口氣,嘆息道:“柳家倒是個好的,不過,當年柳家嫡子柳鈺也向姬如鳳求娶過,不過,突然沒了下文,此事也不了了之了。”
“這更好辦了!他既曾有意求娶,你們打聽打聽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