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所有的煩憂,我可喚你‘無憂’。”
如蓮花嬌美的容顏露出欣喜之情,而那時,那也不過一個十六歲的少女。那個時候,她有了一個新的名字——“無憂”,同時,也獲得了新生。即使,她出身青樓,卻恍若最聖潔的蓮花。他不顧忌所有的壓力,將她接入東宮。三年之間,不盡恩愛。即使,太子妃已產下麟兒,依舊不能挽回太子楊勇漸行漸遠的心。而這亦成為政敵楊廣抨擊他的軟肋之一。
那一日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或者說對於那個女子的名字已經記不得了。然而此刻,當楊虛彥喚出“無憂”之名的時候。似乎,有些記憶慢慢甦醒。他記得的,那個女子有著烏黑的秀髮,紫冠華服的高大男子最愛撫摸她的秀髮,聲音低沉卻深情:“無憂,看見你和清兒,我就覺得此生無憾了!”
“清兒,清兒。你過來!”東宮的後花園,柔順的女子伸開雙臂,絕色的面容上帶著寵溺和真心的笑容,她在呼喚自己最心愛的兒子。
不過一兩歲的男孩蹣跚著腳步,一點一點向無憂夫人走去。然而,畢竟剛剛學走路,男孩猛一下摔倒在地上。雖然無憂夫人皺了皺眉頭,但是當男孩發現自己的母親並沒有走過來抱住自己,也不許別人來抱自己的時候,原本就早慧的男孩“哇”一聲哭了出來。
“清兒。”女子有些無奈的說,“男子漢可不許哭啊!”
就在男孩的哭聲愈演愈烈的時候,一個爽朗的男聲傳來過來:“哈哈,來看看,我的清兒怎麼哭鼻子了?喲,清兒可是我的驕傲呢!怎麼哭得這麼厲害!”
下朝回來的楊勇將愛子摟入懷中,胡茬咯吱地男孩癢癢,但是男孩卻似乎很喜歡,立刻破涕為笑。而楊勇則更是開心的舉著愛子在空中拋下又抱住。引得一片大笑聲,而這個時候,出身青樓的女子卻用複雜的眼神望著父子兩,嘆息道:“殿下太過寵愛清兒了……”
“是你的孩子,我再怎麼疼愛也不過分啊!”
“可是……”望著楊勇深情的目光,無憂低頭垂眸,“賤妾惶恐!”
“無憂!”楊勇走過去,用手托起無憂哀慼的面容,那張臉上已然佈滿了淚水,“你總是愛哭。你不是什麼賤妾,你是我楊勇之妻!”
“殿下……”
是的,她是身為太子楊勇的侍妾,然後卻是身為一個普通男人的楊勇的妻。
這是一個男人所給予他出身卑賤,永遠無法獲得稱號的女子的所有愛情。只是,這個時候。只有小小的男孩在父親的肩膀上瞥見不遠處高貴的太子妃,牽著哥哥的手,他們兩個都用怨毒的目光盯著他們。
對於無憂的記憶很模糊,但是這一刻,燁霖卻想起了,當太子楊勇不在的時候。她往往坐在窗前,望著遠處的青山白雲,眼中全是痛楚。或許是因為自身的卑賤,或許是太子不在的時候,她所必須默默忍受的傷害。
“娘,娘,抱抱!”聽見兒子的聲音,望著兒子可愛面容。無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我的孩子……我該如何給你一個未來?”
那個時候的他不懂,只是看見母親的淚水,自己也變得難過起來……
……
……
此後的記憶,便是宮傾之時。那片混亂的火光中,暗衛跪在無憂的面前,面有懇切之色:“夫人,殿下有命。如果出事,一定要帶你們離開!請跟隨奴才一起離開!”
無憂僅僅抱住自己的兒子,泣不成聲:“如果,不是我,殿下或許不會落入今日之地步。清兒,你記住。這一輩子,我們母子欠太子殿下良多。還有太子妃和小殿下,清彥,娘,做不到了。是娘自私,但是,娘欠下的債,只有你來還了……”
她話畢,臉上出現決然之意,然後,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起,這個女子為自己準備下了致命的毒藥。她的嘴角開始流血,臉色變得蒼白,轉身對暗衛道:“帶清兒離開!”
“不要,娘,不要,我不要離開娘!”
小男孩的掙扎和哭鬧沒有阻止暗衛帶走他的腳步,他們默默地離開。而她默默地對著東宮,扣下了三個響頭:“賤妾欠殿下的,唯有以命相還……”
……
……
燁霖緊緊咬著嘴唇,似乎要咬破似的。那些纏綿悱惻的往事也不過淹沒在了東宮的火海之中。或許,所有人都可以忘記那個淹沒火海的女子。可是,他怎麼可以忘記呢?那時他的母親啊,努力將那股子澀然嚥了下去,緩緩開口:“原來,她叫無憂……”
原來,她叫無憂。在多年之後,這個名字從別人的口中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