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表現並不顯眼。”
“這是你的自知之明,還是你沒有自信?”
“都不是,只是那天和你見面的時候──”
向莞了悟,打斷他猶疑的聲音。“你以為我是因為那頓飯的關係把你留下來,並且調來臺北?”
“我的確這麼想。”
噗哧!“哈哈哈……咳!咳咳……”
“小心點。”他的問題很好笑嗎?關切之餘,一小撮火氣也由衷冒了上來。
“你不是自恃甚高,就是有道德潔癖。”好好笑。
“向小姐!”
“彆氣。”向莞順了氣,嘴角還是笑意不減。“我說單行書,你會不會太高估自己的──魅力?”
“我不認為自己有。”
“那麼我就不可能因為你的‘色’令我的‘智’昏把你留下來,不是嗎?”
單行書無法反駁,只能沉默。
“老實告訴你,我根本不相信屠廠長要你送來的名單,相反的,我把那份名單當作留住人才的依據。”見身邊的人回她一臉微愣,只好更仔細說明:“竹科一廠有近五百名員工,我不可能一一注意他們的工作績效和性格,但如果是查屠廠長一個人就很簡單了,只要知道他是哪一型別的主管、行事作風如何,就可以知道他列出的名單可信度多高──”
單行書還是一臉鴨子聽雷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知人善任,充份掌握廠內所有員工,那麼這份名單就可信:但姓屠的是什麼樣的人,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因此這份名單裡的員工反而變成我應該注意、為公司留下的人才,調查一百多個人比調查五百人要來得簡單,這就是為什麼你還留在公司的緣故。”
天曉得她為什麼要浪費口水跟一個似乎與勾心鬥角絕緣的系統工程師說這麼多?向莞自問,又笑了起來。
也許因為他是第一個對自己沒被裁員表達不滿的人吧。在人人都希望工作穩定的時候,就他突兀地抱怨自己還保有工作。
“我這麼解釋,你能接受嗎?”
單行書愣愣地看著她。
他不是下懂,其實早在她開始說明的時候就明白,只是錯愕、驚訝。
她看起來這麼年輕,處理事情的手腕竟如此高妙。
“還是不懂嗎?”難道是她的表達能力有問題?不會吧?她公關手腕如果謙稱二流,還沒有人敢搶佔一流哩。
“我不是──”
向莞並沒有注意到他開口,飛快搶下發言權,讓本來想說話的單行書只能繼續微笑傾聽:“換個最直接的說法吧,總之如果你沒有替公司賺取鈔票的本事,也會是這次裁員中的一個,不管跟我一起吃了幾頓飯都一樣,公歸公、私歸私:再說我跟你沒什麼交情,沒理由這麼幫你。還有,上回那頓飯是我請的,要說人情債也是你欠我,我更沒有理由厚待你。”
相談──或者是向莞一個人唱獨腳戲的時問裡,兩個人已經走進公司一樓大廳。
好渴。她仰首灌了一口水潤喉。
“還有什麼問題嗎?”已經說這麼多了,再多說一些也無妨,反正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就是。
單行書開口想向對方道謝,一道呼喚打斷了他:
“向莞!”
兩人同時轉看聲音來源處。
商凡庸走了過來。“正想聯絡你,偏偏你忘了帶手機,到哪──這位是?”
“他姓單。明達的系統工程師。”
商凡庸狐疑看了眼向莞,他記得明達科技裡沒有向莞的舊識。
不過她有的是本事跟人打成一片,明明才剛認識不到半個小時,她大小姐就能馬上表現得好像已經跟對方歃血為盟、義結金蘭熟透了似的。
他看多,也就見怪不怪。
或者就是這點特粗的神經線讓她認識的人龍蛇兼具、遍及各行各業;但不可否認的是,也因此結怨不少。
“商凡庸。”他伸手,純粹商場禮儀。
對方也回之以禮,自我介紹:“單行書。”
“和向莞怎麼認識的?認識多久了?”
突然這麼被問,單行書也愣了下。
“見過幾次面。”莫非這人──“我跟向小姐只是巧遇而已,沒有什麼。”他連忙澄清。
眼前這位想必是她的男友吧?單行書暗想。
再細觀,眼前男女有著相同出色的外表及都會精明幹練的氣息,只是男方還多了一份成熟。單行書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