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吵著奶奶,讓她多睡會兒。”
誰知景蘊剛走不久,洛娉妍卻突然翻身坐了起來,茫然地看了眼身邊兒空出來的位置,嘆了口氣。別人初一沒事兒,可她哪兒行?哀嘆一聲兒利落地披衣下了床。
英兒蕾兒聽到聲響,一邊兒朝屋內走去,一邊兒吩咐淺淺跟妮妮打了熱水送進來。
簡單梳洗後,洛娉妍穿一身鮮亮地鸚哥綠繡芙蓉大襖,挽著低矮的墜馬髻,便急匆匆朝屋外走去。
紅螺得信兒帶著冷淘與淺語過來時,正好看見洛娉妍既沒披斗篷,也沒套圍脖,甚至沒有帶手爐便帶著蕾兒匆匆往外走,不由疾步上前將她攔了下來,皺眉嗔道:“奶奶這般急慌慌地是要上哪兒?”
說完紅螺又橫了蕾兒,輕斥道:“奶奶縱是心裡有事兒,著急些,你們身邊兒伺候著也該經心才是。這麼冷的天兒,也不知給奶奶加件大蹩或是斗篷,連圍脖跟手爐也沒準備。”
蕾兒聞言屈膝一禮,剛要解釋,紅螺便見英兒抱著件瑰紅緙絲狐皮大斗篷,捧著琺琅掐絲小手爐追了出來,臉色方才好看了許多。
洛娉妍接過英兒遞上來的小手爐,任由英兒與蕾兒替她裹好斗篷,繫上雪狐攢珠圍脖,望著紅螺笑道:“姑姑也別怪蕾兒,原是我讓蕾兒陪我先走一步,英兒將東西找出來再給我送來。”
紅螺聞言點了點頭,朝蕾兒淡笑道:“沒成想竟是我冤枉你了,不過你們做丫鬟的,奶奶有不當的時候,還是該攔著些才是。”
說完紅螺又看向洛娉妍,不滿地道:“這麼冷的天兒,奶奶若是受涼病倒了,可怎麼是好?今兒可是新年頭一日,您又是新婚,還剛剛接手府裡中饋。怎能如此不經心自己個兒身子呢?”
洛娉妍聞言嘆了口氣,很是無辜地望著紅螺,緩聲兒道:“哪兒就如姑姑說的那般嬌弱了?”
洛娉妍說完見紅螺臉色不好,趕緊笑道:“我不過是去書房,想早些將府裡這些年的賬冊梳理清楚,出了年好些事兒便要辦起來了,總不能等到那時候再來慢慢梳理吧?”
紅螺自然是不能接受這樣說辭的,在她看來沒什麼比身子骨更重要,尤其是紅螺心裡還有些其他想法,只是她自己沒成過親,有些事兒不知從何說起。
洛娉妍卻是接著道:“明兒一早要去父親那邊兒,還得去看看琨哥兒,他因著我出嫁沒有回南邊兒,我總不能不聞不問吧?還有師傅哪兒也是要去的,還有好些事兒要與師傅商議呢。”
洛娉妍沒敢說是要去跟羅先生學習施針,更沒敢說她心裡一點兒把握也沒有……
說到這兒,只淡淡地嘆了口氣,很是委屈地望著紅螺,嗔道:“後個兒還不知有沒有人上門來拜年,這緊接著又是元宵,還有芝姐兒定親的事兒,這一天天的事兒都堆在那兒,我哪兒敢就歇著了?”
紅螺也知道洛娉妍說得是實話,不由心疼地望著洛娉妍,道:“原是見淺淺跟妮妮倆丫頭到小廚房來抬水,還想過來勸奶奶再歇會兒,如今……”
紅螺話未說完,洛娉妍便笑道:“如今姑姑既然遇上了,那便陪我一塊兒去書房,再叫上晨霜幾個會數術,也算是幫我分擔了。”
洛娉妍說完也不等紅螺說話,便朝冷淘與淺語笑道:“爺的口味兒馨芙已經告知你們了,你們便依著爺的口味兒,看著置辦些清爽可口的就好,一會兒送到正房這邊兒來就是。”
說著不忘交代道:“早膳不必太過複雜,冷淘一人若是忙不過來,英兒蕾兒便也去幫忙,淺語趕緊去告知晨霜與馨芙一聲兒,就說我在書房等她們,還有滿兒也別落下。”
二人自是連聲應下,趕緊轉身去做自己的事兒,洛娉妍見此滿意地點了點頭與紅螺疾步朝書房而去。
五七八 梳理
正房西邊兒的兩間兒帶簷廊與耳房的獨立廂房,正好一直空著。年前收拾屋子時,洛娉妍便交代淺語帶人將那兩間廂房收拾了出來,作為自己的書房用。
洛娉妍前腳剛到,晨霜便急匆匆趕了過來,對於洛娉妍能喚她過來,晨霜是滿心激動的。
自從出了上回的事兒,即便是跟著洛娉妍來了錦鄉侯府,晨霜卻明顯感覺到洛娉妍已經不如從前般重用她了,這讓她很是焦急與惶恐,然而卻無能為力。
好在晨霜也是個極為聰慧之人,當初她跟著洛娉妍去江寧,在傅氏教導洛娉妍時,也極為用心的跟著聽了學了,算賬查賬自是不在話下。
如今能被洛娉妍叫到書房幫著檢視賬冊,晨霜自是慶幸不已,暗下決心定要好好兒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