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見的不過是表象罷了。”
文羽驚訝地看著她。
吳夫人一臉苦澀,眼神裡滿是悽然的神色:“宛兒,她真的是一個命苦的孩子,從一生下來,她就被不幸包圍了……”
一切都要從十八年前說起。
那一年,過門一年多的吳夫人順利為秦家產下了第一個孩子,而且是個男孩。他就是秦央。秦銘以他敏銳的眼光,斷定這孩子長大以後一定能成為一個天才高手,欣喜若狂。那幾年,正是秦銘從三大名門中脫穎而出的幾年。越是快成功的時候,日子越是艱難。因為有了秦央,他覺得每天都充滿了希望。兒子是支撐他繼續爭鬥下去的最大精神支柱。
然而,他清楚,在這個年代,除了自己的親人,沒有任何人值得你毫無顧慮地去信任。要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一個兒子顯然是不夠的。同期的名門們,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生一大幫兒子?秦銘是深愛他妻子的,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選擇透過找更多的老婆來生孩子那條路。他期望著,妻子能夠繼續給他秦家帶來一個又一個天才。
可惜天不遂人願,吳夫人的第二胎居然是個女兒。當然,倘若只是這般,秦銘不過小小鬱悶一會兒就罷了,但要命的是,吳夫人偏偏在生這個女兒的時候出現了難產。
緊張得滿頭大汗的接生婆一次又一次問秦銘:保大還是保小?
秦銘看著妻子臉色蒼白,在床上痛苦呻吟的慘狀,早已經恨死了她腹中那塊肉。
保大,保大!!!他失態地抓著接生婆的衣領,聲嘶力竭地吼叫著。
最終,奇蹟般地,大小兩個居然都保住了。
正當秦銘還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時,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天大的噩耗卻緊接著傳來了。
因為這次不順利的生產,吳夫人今後再也沒辦法生育。
秦銘原本就不喜歡女孩,再加上這一層原因,他簡直恨透了那個原本應該死去的女兒。他愛他的妻子,就算她從此不能生育,他也不會再娶第二個。這就意味著,秦央將是他秦家惟一的香火,未來惟一的希望。
秦銘憤怒。他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洩在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女兒身上。哪怕是女兒一聲再正常不過的啼哭,都可能惹得他一腳踹翻嬰兒床。要不是吳夫人拼命地阻止,恐怕秦宛早就在懂事之前死掉了。
秦宛就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長大。旁人只知道她是秦家的大小姐,羨慕得很,可是,又有誰知道,在她父親面前,她連一個下人都不如?秦宛不理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父親。她不停地問母親,可是,每一次,母親都只是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淚流滿面。
好在,隨著秦央的茁壯成長,秦銘的注意力漸漸轉移,怒火也開始慢慢平息,對秦宛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粗暴。他開始學著接受現實。畢竟,秦宛還是他的女兒。
但是,有一個人始終卻心懷內疚。吳夫人知道,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為自己喪失了生育的能力。她一次又一次勸說秦銘再娶一個妻子,一次又一次笑著說她真的不介意,儘管每一次,她的心都在滴血。可是,秦銘卻一次次拒絕了。
看著丈夫一次又一次躲在角落裡抽悶煙,看著女兒一次又一次帶著滿身的傷痕趴在床上偷偷啜泣,就像是有無數把刀子戳在她的心口。
一切的根源都是我啊。她這樣想著,開始發了瘋地在城邦裡搜尋治療不育的偏方。然而,一無所獲。一個城邦的資源畢竟是有限的。
在秦宛七歲那年,吳夫人看到女兒順利進入名門學院學習仙術,丈夫也潛心培養兒子,她放心了。於是,她終於向丈夫提出了一個在她心中醞釀已久的驚人要求,她要遠行,去尋找治療不育的藥方。幾年來,這件事已經成為了她心中一個無法解開的結。
儘管秦銘希望妻子能夠恢復生育能力,但他擔心妻子的安危,怎麼也不肯答應。但他越這樣,吳夫人內心的愧疚感就越重,越是堅持要走。終於,秦銘磨不過她,最終答應了她,只是要求她必須帶上幾個護衛一道出門。
從此,吳夫人開始了漫長的尋藥之路。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回家看一看。每次回家,她都能看到女兒和兒子的成長,心中很是欣慰。休整之後,她又會再出發,進行另一段征程。可惜,儘管她如此的虔誠,卻始終無法感動老天。幾年過去,每次回家依然兩手空空。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她這一次回來,聽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女兒出事的噩耗。對她來說,這不啻為一個晴天霹靂。
她懊悔,自己為什麼要在那樣的非常時候出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