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臉,可偏偏還把那嘴巴抹得血紅,煞是耀眼,真是“萬白叢中一點紅”。林宇軒顫抖中,只見那血紅的兩片一張一翕,一陣彷彿來自陰曹地府的聲音飄然而至:“隨地吐痰,罰款五元!”
一直以來,名門學院選拔考試都是在孤兒院舉行,雖然也算是都廣野城一項比較重要的賽事,但都從來沒有搞得像今天這般隆重過。不僅在大武場舉行,眾多達官貴人要親臨現場觀摩,而且就連城主方夢陽都要到現場致辭,可見其受重視的程度。
因此,儘管需要買入場券才能進場,可武場裡面還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據說這是華少奕為增加政府財政收入而提出的建議。儘管不少人頗有微詞,但效果的確不錯。
秦宛給文羽一行買的位置相當好,是在賽場看臺正中,主席臺下。一行人找到座位坐定,然後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這也看看,那也瞧瞧,什麼都覺得新奇。文羽第一次踏進這個“聖地”,坐在看臺上,心潮澎湃。
高大寬廣的看臺坐滿了熱情高漲的觀眾,一時人頭攢動,喊聲震天。如此壯觀的景象文羽還是第一次見到。儘管他不喜歡打打殺殺,可是心中也開始憧憬自己站在這個賽場裡會是怎樣的景象——站在賽場中央,全場幾萬人的目光全都注視著你,為你加油吶喊,想起來都熱血沸騰呢。
遺憾的是,他的熱情很快就被澆熄。因為比賽的水平實在是隻能用四個字來概括:慘不忍睹。文翼幾個也是如他一般的失望表情。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費盡周折看到的竟全是些如跳樑小醜的表演。就像成年人看小孩子打架,實在沒辦法提起他們的興趣了。他們只道是今年水準太低,卻忘了這正是他們自身仙術修為不斷增強的表現。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脫胎換骨了。
翌日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戶裡灑進來,照到文翼臉上。他睜開眼,睡眼惺忪地爬起來,打著哈欠。
昨天看完那垃圾的名門學院考試後,文羽三人加上蕭雲兄妹,湊錢給文翼搞了個歡送會。和著憂愁,就著快樂,幾人喝得天昏地暗,不醉不歸。
文翼這一早起來,頭還是昏昏的。他穿好衣服,開啟窗戶,貪婪地吸吮著清晨的新鮮空氣,一下子清醒了許多。他清楚,從今天開始,生活就完全要改變了。一旦進入軍隊,也就等於失去了自由。想到此,他不由搖著頭苦笑。對他這樣的孤兒來說,還能怎樣呢?他們的人生命運從一開始就已經被別人規劃好了,只能順著走下去。
文羽從下鋪探出頭來:“哥,你起來啦?”
文翼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嗯,準備出發啦。”
這一次,就連因為需要早起而被打擾了美夢的林宇軒都很乾脆地起了床。畢竟,這是他們四個人在一起的最後一個清晨。文羽三人默默地幫文翼收拾著東西。沒多久,蕭雲和蕭月也來了。一直到出門,都沒有人說一句話。
文翼揹著包,走到門口,依依不捨地回頭看著這個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只覺得鼻子酸酸的,眼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文羽幾個默默地站在他身旁。“走吧。”終於,文翼艱難地吐出了這兩個字,輕輕地拉上了門。
孤兒院裡到處都是送行的人,有緊緊相擁的情侶,有互道尊重的兄弟,離別的傷感愁緒在空氣中瀰漫。文翼一行人默默地朝西區的軍營走去。幾公里的路程,他們走了近一個鐘頭。即便如此,文翼仍然覺得這時間過得太快了。
一路上,他時不時地瞟向悶著頭走路的蕭月。他清楚,一旦踏進軍營的大門,至少在三年內都很難有機會再和蕭月見上一面——因為都廣野城的法律規定,入伍的軍人必須在三年後才能選擇繼續留在部隊發展或是退出正規軍。
這麼多年,他也知道,他和蕭月的關係,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他們兩人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紙。
現在……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可是,自己一去就是三年。三年啊,那正是蕭月最美好的青春年華,自己怎麼能那樣忍心讓自己心愛的人在等待中消磨最美好的時光呢?
文翼的心情十分矛盾,忍不住又偷偷瞄了蕭月一眼;不巧恰好和蕭月四目相對。他趕緊慌亂地將頭低下。蕭月也趕緊轉過頭去,臉漲得通紅。
文翼在內心的煎熬中,走到了軍營的大門口。
“好了,就送到這裡吧。”文翼說著,轉身望著白鋣說,“大眼,凌爺爺那邊你幫我說一下。我走之後,小羽就拜託你和胖子了啊。”
白鋣半開玩笑半當真地說:“哎呀,老大,小羽現在那麼厲害,我還要靠他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