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也不認識,空虛和寂寥如見縫即鑽的寒風般沁入骨髓。
“初宇兄?!”夜色將明未明,空寂的沁寒中聽到有人呼喊凌初瑜的名字,不由的回首凝望,卻原來是雲洛和薛千尋。
“初宇在想什麼?我跟千尋在後面喊了你好幾聲,連走在你前面的貢生都回頭了,而你似乎沒有聽見?”寒風中雲洛的唇角稍淡,他瞪了凌初瑜一眼,不帶情緒地抱怨。
凌初瑜看著眼前萬綠叢中迷濛的黎明將明未明,笑道,“我這會兒正在想一首詩呢,所以沒有沒有聽見你們的叫喚,真是失敬,失敬。”
“哦?”千尋眉角清亮,聲音清潤,“不知初宇想的是什麼詩?”
“這……”糾結。
“在我們面前你就別客氣了,樓外樓三日試遍天下才子,初宇驚才絕豔,博覽全書,才情天下聞名,作出的詩定然文采斐然,快念出來我們聽聽。”雲洛趁機添亂。
“對啊,初宇的詩名早在京城盛傳,可惜我們都沒見過初宇親自吟誦,卻不如現在唸誦出來聽聽?”千尋也不放棄遊說。清亮的眸子猶如黎明前的啟明星,一眨一眨,帶著某種傾慕。
會做詩的是秋沉落不是我凌初瑜啊!真想大聲低吼出來,但是……唉,她能做的只能是向現實低頭。
凌初瑜無奈笑笑,見眼前柳枝初發,隨風楊動,想想如今的二月時節,不由說道,“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楊柳依依吐綠時節,天氣乍暖還寒時候,柳樹春曉繁而不密,尖尖的柳葉可不就像剪刀一樣麼?也只有如初宇這般空靈鍾秀的人才能做出如此絕妙的詩篇。妙哉,妙哉。”薛千尋的定定地望著凌初瑜,見凌初瑜玉容豐俊,神采靈秀,又是如此才滿天下,不由地看痴了。
“其實這詩……並不是我做的。”望進他溫柔的漆黑瞳眸,凌初瑜不由的一怔,趕忙解釋。
“哦?”千尋的面容清俊眸光似水,眼底卻不盡然相信。
“千尋你也信他的話?這風還真有些冷,吹壞了我們未來的狀元爺就不好了,趕緊走吧。”雲洛推著凌初瑜趕緊往前走。
“未來的狀元爺?雲洛兄,飯可以亂吃,過期的食物也不過是拉拉肚子,就當是減肥,但是這話可不能亂說,初宇我還想在這花花世界多玩上幾年呢。”做人要低調,特別是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宮重地,一個不小心腦袋丟了就不好玩了。
“不讓叫狀元爺,難道要我們現在就叫你駙馬爺不成?”雲洛衝著凌初瑜直樂。
難道雲洛知道凌初瑜跟穎華公主的事情?凌初瑜略微觸眉。
在中原大陸,科舉考試自隋而起,歷經幾代,經久不衰,越到後來科舉的形式就越是複雜。唐朝的殿試在金鑾殿上由皇帝親自出題,而據純寧所說,這裡的殿試卻比唐朝要複雜地多。
前一天先是由鴻臚寺官員負責設定御座、黃案,然後由光祿寺官員安放試桌,排定考生座位。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參加殿試的貢士須於五更時分到殿後的丹陛下排隊等候,領取宮餅一包,隨後……
本來有穎華公主上門送答案可以有備無患,但是現在……
不過橋到船頭自然直,淡定,淡定——
“初宇,你在想什麼?排隊領宮餅了。”雲洛出聲提醒,凌初瑜才回過神來。
拿著手中的宮餅,不由的左右端詳。
宮餅不大,但是做的很精緻,看起來清淡細膩,但是美中不足的是連滴清水都沒有,唉,可能是怕喝了水後上廁所沒地方上吧。也罷,如果自己上廁所路出馬腳來就遭了。
“皇上駕到!”正當凌初瑜對著一塊宮餅左看右看的時候,少年天子的御攆在一堆太監宮女的簇擁下緩緩而來。
“初宇你在看什麼?快低頭跪拜!”站在凌初瑜身旁的千尋低聲說道,一把拉凌初瑜跪在地上。
也不知道傳說中的皇帝長的怎麼樣?不過既然連小王爺薛千尋都對他忌憚萬分,可見這個皇帝不見得有多仁慈和藹。見皇帝也不急於一時,所以凌初瑜就乖乖地垂眉低首。
可是好奇怪,隨著御攆緩緩走過,似乎有一股灼熱的氣息籠罩在凌初瑜的頭頂之上,揮之不去。那、似乎是一道尖銳的目光……
終於忍不住偷偷抬頭,卻發現皇帝的御攆早已走得開了,只是那道明黃色的背影看起來有著說不上來的熟悉。
在丹陛下排了好久的隊,傳說中的皇帝才擺足了天子的威儀架勢,在一片官銜絲竹中緩緩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