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水墨揮就的棋局中,眼光分明是望著畫中那名白衣的翩然少年……
好高深莫測的話。
凌初渝嘴角撅起無辜的嘴角,看來暫時理解不了。
“擺棋。”隱王忽然冷冷吩咐。
擺棋?難道隱王要跟自己下棋?據他自己所言,他的徒弟也就是小太子殿下在他的教導之下以六歲稚齡排名在奕國的棋界高手之列,而他這位師父定然是萬中無一高手中的高手,不然小太子也不會引自己前來與他對弈。自己古棋雖然也進步不少,但是終究無所頓悟,怎麼會是他的對手?不經意間,抬眉又看了眼牆上的水墨卷帙……
隱王清越的聲音卻讓人無法抗拒,凌初渝一撩衣袍,乖乖在石室的棋桌上坐下,擺開桌上的棋盒,自我調侃道,“在下的圍棋只是略通一二,絕對稱不上上乘,不過陪著解悶倒是還可以。”
“我知道你有幾斤幾兩。”隱王淡淡說道。
“不知王爺要下的是新規則的棋局,還是平常之局?”希望是……新規則吧。
隱王略一抬眉,嘴角微諷,“你出去跟別人下新規則的棋局?”取消座子制度,這麼駭世忌俗的規則不是普通人能夠接受的。
“恕初宇冒昧,新規則的圍棋王爺為何會下?”但是看他的舉止神情卻絲毫沒有穿越人的特質。這個問題凌初渝在心中打轉許久,終於趁著機會問了出來。
“新規則的圍棋?看來太傅也是會下的,不知太傅是從何處學來?”隱王不動聲色地斜睨她。
居然反將自己一君?凌初渝瞳眸冷凝,筆直地望進那雙捕捉不到任何情緒的墨玉漆黑眼底,“如果初宇說自己生來即會,王爺一定會很訝異吧?”
“為何訝異?本王也是生來即會。”聲音冷冷淡淡,如墨玉漆黑的瞳孔般不帶任何情緒。
看來是問不出結果了,凌初渝再次挑起悠漫的嘴角,清靈的雙眸斜睨,“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來一場天賦的較量?”
隱王大概想不到她會把話題轉的如此完美,略微一愣,繼而釋然,“如此甚好,不過如果這局本王贏了,我們再來較量平常之局。”
如果連現代圍棋都贏不了還談何古代圍棋?不過對現代圍棋的信心建築在梅老翰林和小太子的身上,凌初渝相當的有信心。
然而她的信心很快便崩潰了。她很悲哀的發現,眼前的隱王根本就是神做的。不僅長的完美至極,其聰明度更是遠勝自己。
似乎是久居室內的關係,他的面容皓白如霜雪,雙目濃墨如黑玉,白玉般的鼻樑俊挺微翹,唇角的弧度完美至極。他似乎根本就不用思索似的,落子如飛,卻總是恰到好處的落在最佳位置。
自己在他面前分明就是一隻小菜鳥。哎,可憐的小菜鳥哦。麼麼……原以為上帝有些偏心,現在看來是極其的偏心,而這個讓上帝為之嬌寵的人竟然不是自己……好嫉妒。
似乎一直在輸棋,一局又一局。凌初渝小強般的好戰本性終於被隱王撩撥而起,屢戰屢敗,屢戰屢敗……
光影流轉,時間飛速,轉眼天色將明未明,已然五更十分。
情劍進來,見主子歪在椅子上,絕世之顏略顯疲憊,但是雙眸炯亮,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面的淡袍少年,而對面的翩然少年卻決然不知,想起主子……情劍不由的心中一酸,停住腳步怔怔站在門口。
主子的警覺性如此之高,也只有在她面前才歸結為零吧。主子生性薄情又加之寡性,殘酷而偏執,以他的所作所為用冷酷無情來說也絲毫不為過。別人苦苦哀求幾輩子主子也不屑與回顧,而眼前的她一句無意的話語,一抹悠淡的淺笑,甚至一個無辜的眼神卻總能輕易地打破主子一貫的堅持。主人雖然對她冷淡,話語更是疏離,但是在不注意的瞬間眼底卻怎麼也掩飾不了深深的痴迷。
何苦呢?他怎麼也不明白,為了愛一個人不惜糟蹋自己的身體,這樣究竟值不值得,但是主子似乎很明白,沒有絲毫的猶豫……
情劍發現鐵石心腸的自己竟然也在悲花傷情,嘴角不由的扯出一抹苦笑,抱緊懷中的無情劍。一直以為自己心中無情,手中有劍,如今看來最無情的人就是眼前那恍如泡影的清靈面容絕美身姿。
“冰山大哥——”
清靈面容絕美身姿發現了他的存在,熱情的跟他打招呼。
明知她對主子無情的很,但是依舊恨不起她。情劍在心中暗暗唾棄自己,做不到她那般若無其事的灑然,便只能對著她斂眉緊蹙。
“幾更天了?”隱王淡然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