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定為奸雄;但其又有著大帥胸襟,英雄氣度,果斷堅毅,識人善用,麾下不乏能人悍將,在戰場稱得上是個英雄。”滕瑞侃侃而談。
“滕先生對裴琰評價倒是挺高。”宇文景倫笑道:“不過,我對先生的後話更感興趣。”
滕瑞笑容意味深長,緩緩道:“在我看來,不管他是梟雄、奸雄還是英雄,他終究是個玩弄權術之人。”
宇文景倫點了點頭:“不錯,若說裴琰是為了什麼民族大義、百姓蒼生,來力挽狂瀾、征戰沙場,我倒有幾分不信。”
“所謂民族大義,只是裴琰用來收買人心、鼓舞士氣的堂皇之言。若論其根本目的,之所以願意出山來打這一仗,為的,無非是權利二字。”滕瑞道:“若能拿下薄雲山,他便能佔據隴北平原;若能取得對我軍的勝利,河西府以北,將都是他的勢力範圍。”
易寒也漸明白:“加上王朗已死,華帝又將北面的軍權都交予裴琰一人,他實際上操控了華朝半壁江山。”
“是,但這半壁江山不是那麼好控制的,特別有一方勢力,裴琰不得不忌。”
易寒想了想,道:“河西高氏?”
“不錯,河西高氏乃華朝第一名門望族,勢力強大,連華帝都頗忌憚。高氏一族,在河西至東萊一帶盤根錯節,甚至還有了私下的武裝勢力,莊王在京城炙手可熱,壓過太子風頭,全賴有高氏撐腰。”
易寒想起先前騎帶所稟審訊俘虜的回話,猛然醒悟:“先生是說,裴琰現在正借我軍之手,除去河西高氏?就連長風騎退至青茅谷,逼高氏出手,也是他之預謀?!”
滕瑞只是微笑,並不回答。
宇文景倫望向滕瑞,頷首道:“先生講的很有道理,與本王想的差不離,現在關鍵是,裴琰用了這招借刀殺人,是不是就證明,他並不在這青茅谷?”
易寒也道:“是啊,他可以不露面,讓河西高氏的人上來送死,待差不多時再出來收拾戰局。”
“裴琰其人,沒有好處的事是絕不會做的,同理,他做任何事,都要獲取最大利益。他若到了青茅谷,這十多天來不露真容,只是一味讓河西高氏的人馬送死,還不如趕去牛鼻山,一鼓作氣收拾了薄雲山,再趕來這處。”
“先生的意思,裴琰極有可能並不在這青茅谷,而是去了牛鼻山?”
滕瑞肅然起身:“請王爺決斷。”
宇文景倫緘默良久,道:“先生,那‘射日弓’,這些日子製出多少?”
滕瑞答道:“既有樣弓,明其製作訣竅,做起來便快,現在已有五千弓了。”
宇文景倫負手踱至帳門,遙望南方,暮色下,雲層漸厚,黑沉沉,似要向蒼茫大地壓過來。他眼神漸亮,似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劍,又如擇狼而噬的猛虎。
他沉默良久,緩緩開口,聲音沉穩,卻又有著難以掩住的銳利鋒芒:“咱們防有藤甲衣,攻有射日弓,就賭上一把!即使裴琰真在此地,與他交鋒,也是我生平夙願。看樣子,明日將有大雨,更利我軍總攻,一切,就有勞二位了。”
易寒與滕瑞對望一眼,齊齊躬腰:“是,王爺。”
青茅谷為桓軍南下最後一道天險,易守難攻,兩邊山勢險峻,谷口狹長幽深,極易防守,但不利紮營。故這段時日來,田策統一排程,長風騎、雲騎營、高氏軍輪流上陣,而兵營則駐紮在谷口往南約半里處。
田策挑簾進來,見安澄正擦拭著他那把厚背刀,喝了幾大口水,抹去額頭汗珠,笑道:“你是不是嫌這些天殺得不過癮?”
安澄笑道:“這一年多隨相爺呆在京城,手癢得不行,好不容易到了戰場,又不讓我衝出去殺個痛快,這麼死守著,我不憋屈,這把刀可憋得慌。”
“等侯爺一到,就放你出去殺個痛快,現在咱們的任務是守著青茅谷。”田策有些微憂慮:“就怕桓軍發動總攻,高家軍死傷得差不多了,雲騎營也死傷慘重,長風騎的弟兄似是有些疲乏―――”
“放心吧,這裡是山谷,不是平地,桓軍即使發動總攻,咱們有地形之利,加上強弩助陣,兩三天總熬得過去的。”安澄笑道:“相爺從來算無遺漏,你對咱們相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倒也是。”田策笑了笑,又探頭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語道:“看樣子,明天只怕會有大雨,希望桓軍能消停兩日,咱們便大功告成。”
由於要搶時間馳援青茅谷,裴琰所率大軍行進得極快,馬蹄聲自東向西,黃昏時分便過了晶州。
遙見帥旗旗令,寧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