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圓輪靈器就要追上毛大,幾乎就要絞進毛大的後背衣衫,毛大卻身形猛然一轉,側身避到一顆雙人合抱的大樹之後。
羅坤再度嘆息一聲,臉上卻是嗜血的殘忍笑容,在玄光護罩中的雙手接連掐訣,那圓輪靈器就猛然轉彎,轉速更急,猛然暴漲的利刃如同刀切豆腐一般的,輕鬆至極的切進那雙人合抱的大樹。
大樹之後,響起毛大尖銳悽慘的慘叫,慘叫僅僅半聲,就戛然而止。
隨即,那雙人合抱的粗壯大樹就發出“嘎吱嘎吱”之聲,向著一旁傾倒。可惜四周都是參天巨樹,那大樹倒到一半,就被其他大樹所阻,斜斜的橫著,和地面呈三角之勢。
雖然沒有完全倒地,樹後情景卻顯露無疑,毛大攔腰被切成兩截,血和腸子撒了一地,臉上是凝固的驚恐表情。
四周寂靜下來,顯得那尚未立穩的半橫臥大樹發出的“嘎吱”猶為刺耳。
片刻之後,羅坤冷冷的聲音突兀響起,“怎麼,你可是後悔了?”
蕭容遠遠站著,眼神冰冷,在神識中看到,羅坤身邊出現了那個滿身血汙衣衫整潔沒有半絲血跡的毛二,毛二一笑,仍舊帶了幾分陰森之氣,“死都死了,有什麼好後悔的。”
羅坤轉身看著毛二,沒有本分喜怒的問道:“出賣自己的雙胞哥哥,滋味如何?”
毛二臉上現出驚慌,不由轉頭四顧不和羅坤的視線接觸, 卻又看見自家哥哥兩截的屍身,再也維持不住陰森的氣勢,將撿起的哥哥遺留的絲帕猛然一擰,然後將其化為齏粉憤憤的丟擲,絲帕所化的齏粉被四周陰風席捲著飛舞著,在毛二腳下打了個旋兒,向著羅坤腳下飛去。
毛二略帶幾分顫音的聲音嘶啞響起,“我就是賣了他又怎樣?資質比高,從小就管我,什麼好事都擋在我前頭,成天陰陽怪氣的,看了就心煩,賣了他又怎樣?”
羅坤收回圓輪靈器,解了玄光護罩,哈哈笑了起來,“毛兄何必著惱?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些前塵往事,你我就不要計較了,眼下修士眾多。還是撿回他的儲物袋,你我快快分了東西,好早去做別的安排”
毛二好似說出驚天委屈卻無人願意理會,有些垂頭喪氣,慢騰騰的走到他變作兩截的哥哥身邊,彎下腰去拽那沾了血跡的儲物袋。
羅坤手掌一翻,數點細小藍芒就向著毛二彎腰的身形激射而去。
毛二身形一撲,竟然就勢撲在血泊之中,那些藍芒擦著他的背一掠而過。
而就在毛二身形撲下的同時,他手中閃出一點火光,向著羅坤拋去。
羅坤騰空飛起,那點火光就落在羅坤身前地上,羅坤輕蔑的一笑,正要開口卻臉色一變,大叫起來,淒厲叫聲中甩手一拋,他那圓輪靈器就瞬間變大,呼嘯著向著毛二正在爬起的身形砸去。
而淒厲大叫的羅坤,全身爬滿無數漆黑蠕動的蟲子,就連眼耳口鼻之中,也不時有那種蟲子出入。而毛二,則被羅坤的圓輪靈器,從臀至頭,片成兩片,薄薄的屍身就覆蓋在他斷做兩截的哥哥屍身上。
蕭容默默不語,等遠處叫聲停歇許久之後,才慢慢飛到十丈之外,靜靜的看了半響,布了個隔絕護罩,將場中慘狀與周圍隔斷開來。
然後,蕭容手指揮動,先是用靈縛術挑出那些儲物袋堆在一旁,然後激發數打辟邪雷火符,將羅坤連同那些漆黑蠕動的蟲子,還有那對同胞兄弟在內,以及附件地上的打鬥痕跡,全部籠在火焰之內。
因為有護罩的關係,火、熱、雷、煙都困在小小的護罩之中,沒有絲毫外洩。一同悄然消逝的,還有那些生命曾經存在的痕跡。
蕭容用靈縛術將儲物袋中物品盡數取出,裝入一隻儲物袋中收好,便靜靜站立,嘴唇緊緊抿起,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火中的一切。
修仙之路崎嶇難行,蕭容早就知道,眼前一切,只不過將這個事實赤—裸—裸的,完整無缺的在蕭容面前再度展示一遍。
其實不止是修仙界,凡塵俗世也是如此,利用與被利用,殺與被殺,相同和相似的一切,每時每刻都在世上各個角落發生。
不管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不管你睜眼看它,還是視而不見,它們都那樣發生著,存在著。
所不同的是,你到底是局中人,還是局外人。
但不管如何,你總在某個局中。
火焰漸漸熄滅,蕭容伸出手掌,法力流轉,那處隔絕護罩漸漸收緊,越來越小,慢慢變成一顆掌心大小的灰色不規則球體,靜靜的漂浮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