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啦!”昨晚的事,該道歉的人明明是他才對。
她只一笑,假裝開心地問小男孩:“陽陽,如果秀姨要出去玩一玩,你跟不跟?”
“不跟了啦!”現在他只想跟電腦玩。
“那,月月要不要和秀姨一起去玩呀?”她轉頭,望向一旁的小女娃。
“月月也不要。”小女娃娃慢慢地搖一搖頭,顏發上的小發夾閃閃發光,“媽媽說要帶月月和哥哥去美國、去迪斯尼樂園玩的。”她從沒有去過電視上那座可愛的卡通城堡裡呢!
“哦。”清秀失望地一笑,“原來是這樣子呀!”
“秀姨,我可以和媽媽去玩嗎?”小女娃娃習慣性地徵求清秀的意見。
“只要月月開心,當然可以去呀!”親生的母親,果然好過她這個“後母”。
“月月,你也不肯喊秀姨一聲媽媽嗎?”她總不想輕易地放棄。
“月月有媽媽了。”小女娃娃這次拒絕得很乾脆,“月月不要秀姨是媽媽。”
不要呀?她,死心了。
送走了一雙兒女,她撥了一個國際長途。
“媽媽。”
“阿秀?”遙遠的那一邊,是苗媽媽的輕快笑語,“怎麼抽這個時間打電話給媽了?陽陽和月月呢?他們好嗎?我和井大哥井大嫂很想他們呢!尚文呢?他最近忙不忙?你要好好照顧他,知不知道?還有,天氣冷了,給孩子們穿上厚衣服,不要忘了……”一連串的詢問,一連串的諄諄囑託。
陽陽和月月呢?尚文忙不忙?他們好嗎?我很想他們。
她呢?媽媽為什麼從不曾問一問她親生的女兒,問一問她這惟一的女兒是否快樂,是否安好?
“媽,你需要我嗎?”她屏住呼吸。
“傻孩子,媽這裡什麼也不缺,你只要照顧好尚文和孩子們就好,不要總是擔心媽。”
“媽,我是問,你需要我嗎?”
“媽說了,媽這裡不需要你。你只要好好……”一連串的笑語裡,依然只有除了女兒以外的人。
媽媽、她自己親生的媽媽,也不要她了。這世上還有誰會需要她?這世上,她還會被誰需要?
她笑了,淚卻再也止不住。
幾日後,她託朋友請了一位幫手。很快地,那位姑娘便熟練地接手了她原本所有的家務,再也不必她動手、不必她操心。
誰來幫他打理家務?不管是誰來,卻不再是她了。
井尚文每日果真是六點鐘出門。一記兩聲鈴響的電話,取代了她的喚醒工作。
誰來喊他起床?不管是誰來,也不再是她了。
至於陽陽和月月,寒假一開始,他們便會由他們親生的媽媽陪著,去開始另一段新奇的旅程。
沒有人會再需要她了。她不再被需要了。
在安排好一切之後,在陽陽和月月踏上去美國班機的同一天,苗清秀消失了蹤影。
???
一年之後。
微冷的天氣,一點也不像嚴冬。老天爺應付差事似的下了薄薄的一層雪,總算讓人們有一個白色的聖誕節可過。
啊,好快,明天便是聖誕節了呢!她微微含著笑,挺直腰身坐在收銀臺之後,手裡握著今晚聖誕平安夜要用的紙面具。
“苗姐,你就可憐可憐我、今晚替我一班嘛!”趁著上班時間未到,與她同一部的小陳爬在收銀臺櫃上,繼續對她人情友情地狂轟亂炸。
“可我已經答應替小李的班了,你說晚了。”清秀微微一笑,愛莫能助地聳聳肩。
“你怎麼可以替她卻不蘆我?!”小陳再一回反對,“你偏心呢,明明咱倆姐妹情深的!”
“可她有這張面具給我呀!”晃一晃手中緊握的可愛娃娃面具,她還是微笑。依照她工作的這間酒店的慣例,每年的聖誕平安夜,這裡都會舉行一個盛大的假面舞會,邀請全市的知名人士前來參加狂歡。
而為此而工作的酒店員工,人人都會佩帶一個造型別致的面具。
“可我也有這張面具給你嘛!”小陳嘟嘟紅唇,揚一揚同樣掛在手中的面具,“看,十七世紀英國宮廷中的女皇耶!我搶了好久才搶到手的!給你!”
“小陳,你和咱們苗姐一起多長時間了,怎麼還摸不清苗姐的喜好?”一旁的服務生小張哈哈一笑,“苗姐喜歡什麼,你忘了?”
“不就是隨處可見的小鬼頭嗎?”小陳不在意地哼一哼,而後放聲尖叫:“卑鄙!無恥!怪不得下午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