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忙道:“當然聽到了,豈會沒聽到。我們只是小心為上罷了。你說的很是,咱們這裡是銅牆鐵壁,除非他們長了翅膀飛進來。”
店家笑道:“那就是了,那青稞酒要不要來一壺?”
王源笑道:“來一壺吧。”
店家連連點頭,終於推銷成功,他也心滿意足。於是躬身退下去準備。犛牛乾和羊‘肉’幹也都是烤好了的,糌粑飯也是煮好的,酥油茶和青稞酒也是現成的,片刻之後這些東西便都上了桌。王源招呼公孫蘭和阿蘿吃東西,兩人卻動也不動一下。
“吃啊,吃飽肚子再說。不吃咱們進飯館幹嘛?”王源催促道。
“筷子呢?筷子都沒有,用手抓麼?這裡的店家待客之道真是缺禮的很。”阿蘿皺眉道。
王源啞然失笑,低聲道:“哪裡有筷子?糌粑都是抓著吃的,牛羊‘肉’幹也是抓著吃的,他們吐蕃人不用筷子的。”
阿蘿愕然,皺眉道:“這些人跟野人一樣,連筷子都沒有。居然用手抓著吃。”
王源無語,身為一個南詔的蠻族‘女’子,竟然責罵吐蕃人是野人。這就好比黑人看不起黃種人,黃種人又罵黑人是黑鬼道理差不多。不過南詔國倒是用筷子的,這一點上比吐蕃人似乎先進。
公孫蘭和阿蘿扭扭捏捏的拈了幾片犛牛‘肉’和羊‘肉’吃了些便不動了。酥油茶時一口也沒喝,遠遠的推到了桌角,連看都不看一眼。王源也明白這些東西根本不合她們的口味,犛牛‘肉’硬的像是皮鞋底,羊‘肉’腥羶難聞,公孫蘭和阿蘿都只嚼了幾口便皺眉吐了。酥油茶中的酥油本就是從犛牛‘奶’中提煉出來的,帶著一股怪味兒,她們更是碰都不碰了。
王源也是硬撐著吃了一些,雖然東西都難以下嚥,但青稞酒的味道還是不錯的,濃烈芳香,入口如刀,倒是很對王源的口味。若不是公孫蘭拿眼制止他,恐怕還要多喝幾杯。
離開之前,王源噴著酒氣小聲問那店家道:“城裡有什麼找樂子的地方?”
那店家詫異道:“這些地方你們軍爺反倒問我們百姓麼?”
王源道:“不瞞你說,咱們三個是從律賁城敗退回來的,來到這裡才十幾天,不太熟悉這座城池。而且這等事總不能去問軍中兄弟或者上官吧?軍中可是嚴禁咱們去玩樂的。”
那店家擠著眼道:“懂了懂了。我告訴你便是。從這裡往北,過了街口往西,在北行兩箭之地便是‘花’街了,那裡多的是,什麼樣的姑娘都有。據說還有長安來的姑娘呢。可惜我一個百姓,‘花’不起那錢。”
王源心裡發笑,原來這種事各國的情形也都差不多。在長安平康坊中,吐蕃‘女’子,新羅‘女’子總是‘門’庭若市,在吐蕃長安來的‘女’子也是吃香,男子們都喜歡嚐嚐異域風情的滋味,倒也是怪事一件。外來的和尚好唸經,這句話果然是不錯的。
“這個,你說的我暈頭轉向,我們幾個喝了些酒,怕是找不到那裡。店家不如替我畫個圖,不僅是‘花’街,還有什麼其他的好去處,也一併畫了出來,我也省的偷偷‘摸’‘摸’打聽了。”王源笑道。
“還要畫圖麼?”店家一臉的不情願。
王源道:“給你些報酬便是了。”說罷掏出一串銅錢來。
銅本位時代,銅錢不僅吐蕃通用,南詔、新羅、突厥、契丹統統都是有用的。大唐的錢幣還吃香些,因為份量足,十枚開元通寶可以熔鑄成十五枚吐蕃銅幣。
見了錢,店家再無二話,拿出紙筆來歪歪扭扭的開始畫圖。王源在一旁不經意的問東問西,逐漸將整個城池的分佈和重要的位置都問了出來。終於圖畫好了,王源和公孫蘭阿蘿三人出了小店再次回到大街上。
“還算你聰明,這下一目瞭然了,咱們該去哪兒也不用瞎撞了。”公孫蘭低聲道。
王源呵呵笑道:“這便是我親自來的原因,讓你們問這些,怕是會問的‘露’了餡。”
公孫蘭白了王源一眼道:“可是偏偏要問那種地方麼?齷蹉。”
“就是。就不能問問什麼名勝古蹟什麼的麼?”阿蘿附和道。
王源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在不經意間,便已經得罪了她們了。又一次證明一句古語是正確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