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寧慕畫派到營帳那邊打探情況的探子也已回來。
探子飛身下馬,拜倒在皇帝面前:“皇上,屬下到了離營帳外五里之地,便看見那邊許多的侍衛守著,屬下怕被發現,不敢走近,不過屬下發現,營帳中似乎不大穩定……”他從懷中掏出自己用石塊在衣角上畫出來的旗幟雙手呈上去,“屬下看見營帳外頭有幾面旗幟,個佔據一角,似乎不止單單隻有一方人馬!”
皇帝示意寧慕畫,寧慕畫抓過那塊布,雙手抖了開來。
上頭是侍衛照著營帳中的旗幟所畫,一面是大昭原本旗幟,一面是略改過的大昭旗幟,這兩面全寫著玉,另一面便不是了,明明白白寫著“周”,正是大越的旗幟!
灰布黑畫映入眾人眼中,眾人的瞳孔紛紛一縮。
這是將天下分三份的打算嗎?!
皇帝經歷生死大難,這會兒看到大越旗幟,不急不氣,負手站在那裡,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一山不能容二虎,朕倒要看看這個玉琪與大越是要怎麼分這個天下!”
說著,皇帝竟要眾侍衛帶他去營帳中。
副將大驚,迎頭拜倒就道:“皇上,萬萬不可啊!皇上您這一去,便是等於羊入虎口了!豈不是正合了反賊的心意!”
皇帝道:“鷹揚,你莫擔心,文武百官都在營帳中,玉琪既想要這個皇位,必定不會在文武百官面前殺了朕,他若不怕史官封他一個亂臣賊子的稱呼,又何必偷偷摸摸派了玉與妖道來這裡謀害朕!如今太子離去,咱們正需給他做掩護,如此,朕更需要去營帳中走一趟!
……
像探子回稟的那樣,如今營帳中正是一片混亂。
主位空置在上,底下卻一連坐了三個人。
“琪妹夫,你這番過了河就想拆橋,朕也是頭一回所見!你這樣的言而無信,日後,誰又會信服於你!”大越周康帝握著茶盞,輕輕款款一笑,落了茶盞。
那茶盞堪堪落下來,他身後的侍衛立即拔刀相向。
“所謂過門便是客,入鄉要隨俗……”玉琳坐在周康帝的下頭,看著那一排拔刀的侍衛,壓根不惱不怕,“周康帝你在我們大昭地上想特立獨行的為所欲為,那可是不行呀。”
若論人多,大越就算帶了幾千侍衛又如何,狩獵場全數都是容家的!
周康帝盯著玉琪,臉色越發陰沉:“玉琪,當初你哭哭啼啼跟朕合作時,你可不是這麼表態的!如今朕幫殺了大昭皇帝,你居然想反過來翻臉不認人?!”
玉琪半點沒有動,他抬首瞧了周康帝一眼:“大哥,景王出身正統,玉瑜出了事兒,於情於理都該是景王繼承皇位……咱們不能越俎代庖了。”
“狗屁!”周康帝一拍桌站起來,“什麼出身正統!我大越統治了七百年的江山,你一個種田出身的後代子孫跟朕說正統?!”
他指著玉琪,眼瞧玉琳,“景王,你可要看仔細了,他今日能對朕翻臉無情,他日必定也能同樣待了你,你只不過一個棋子,讓你來對付朕的棋子而已!”
玉琳絲毫不介意:“琪王乃本王皇叔,皇叔使喚小輩做些事又有何不可?本王做小輩的,只要孝敬著一些叔叔……”
玉琪當自己是棋子,他哪裡又把玉琪玉當回事情,用完就殺的人而已。
“好好好!”周康帝一連說出三個好,怒的五官都扭曲了,“你們這是擺明了,聯合起來利用的朕!”他忽的又笑起來,“玉琪,你可別忘了,我大越可還有三萬人馬在城外待命呢!”
玉琳站起來:“周叔,琪皇叔跟本王商量過,本王登基之後,願意將江夏郡歸給周叔你,其中一切民生作功稅收之事全憑周叔做主,只要周叔把三萬大軍歸到我大昭來……”
“放……”周康帝懂事之後就被人當做皇帝養著、奉承著,雖早年落魄了一些,假扮過道人住在道觀中,但自從認識了琪王之後,便在江夏郡“一統天下”了,這會兒聽玉琳說讓自己做個窮郡太守,直接暴露而起,剛想說上一句“放你孃的狗屁,你當朕是要飯的乞丐呢!”便見玉琪攏著眉手在袖子底下做了個手勢。
那是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周康帝看見之後,生生忍下了這股怒火,一屁股再坐回椅子上,壓一下口茶,慢慢咬著牙道:“容朕思考幾日。”
話畢,站起來,大步流星出了主帳之中。
帳外頭的草地上,昨日熱熱鬧鬧辦了秋獵宴,今日還是熱熱鬧鬧。
一捆一捆的大昭官員與侍衛被綁在一起,像莊稼田中的稻草一樣幹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