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那裡。也許數年之後,這裡疊嶂的山巒,會向後人娓娓傾訴它們腳下發生的故事。
雖然曬著太陽,雖然在閉目養神,但是李嶽的心裡卻一直煩躁不安。他為什麼煩躁?恐怕自己也說不清楚。也許不是因為這該死的戰爭,眼前的這景色會勾起某些人心中的詩情畫意。
“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
“樓觀才成人已去,旌旗未卷頭先白”?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李嶽此刻就算有詩情,想到的恐怕也是這些。
他是個簡單的人,煩躁的原因也很簡單。手裡沒有煙了。
僅僅因為沒有煙嗎?應該還有傷勢的問題。最讓他煩躁不安的人,大概是橫山勇。這個***到底要幹什麼?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一點也沒有軍人應該有的果斷。
或者,橫山勇在玩什麼陰謀詭計。李嶽對橫山勇的性格拿捏的比較到位,他是一個詭詐而多疑的人。但是詭詐到底詭到什麼程度,李嶽可就拿捏不到了。他畢竟也是個普通人,不是聖人,聖人也有犯錯誤的時候。
從連日來日軍的動向上,李嶽隱隱的嗅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但是由於第十軍的電臺被炸,情報便極端的匱乏起來。如果現在李嶽手裡有電臺,他一定會去和上頭聯絡一下,說明自己的想法,可是沒有。
現在的第十軍,已經和外界失去了一切的聯絡。成了地地道道的困守衡陽的孤家寡人。
困獸猶鬥,可是這隻困獸在籠子裡折騰了四十多天,牢籠被他們撞的幾乎稀巴爛。但是他們的體力也消耗到了極限,再也沒什麼力氣掙扎了。如果此刻有一股外力在這凌亂的牢籠外撕扯一把,說不定這隻牢籠裡的猛獸就有逃脫的希望,可是也沒有。
和橫山勇的幾番交手,讓李嶽更加堅信一句話,“兵者,詭道也。”也就是所謂的兵不厭詐。他開始有些後悔,那麼快的處死了容有略。如果這***還在,說不定能從他嘴裡套出些東西來。他又搖了搖頭,覺得畢竟不現實,像他這樣的間諜,恐怕死,也不會說什麼。
容有略錯了嗎?他好像只是和自己一樣,為了自己的國度而流血。李嶽開始有些覺得容有略很有幾分可憐。他畢竟是一個忠於職守的軍人,可是他的國家卻拋棄了他。
我想那個王八犢子幹什麼?李嶽笑了笑,笑的很苦澀。
想到第十軍的前途,李嶽的心就莫名的糾結。
“軍座”二胡突然跑了過來,把手背到了身後,笑嘻嘻的問道:“軍座,你猜我給你帶什麼東西來了?”
李嶽還是閉著眼睛,用力的聞了聞,好像只需要聞一下,就知道二胡在玩什麼鬼把戲。片刻,他說道:“你小子從哪弄來的煙?“
二胡嘻嘻一笑,遞給李嶽半盒香菸,嬉皮笑臉的說道:“我從葛師長那拿的。”可能是希望自己的情緒能給軍長排解一些心中的鬱郁,所以二胡一直把笑掛在臉上。
李嶽瞥了他一眼,說道:“拿的?我看多半是偷的吧?你小子這毛病就不能慣著,贓物拿來,我沒收了!”說著伸出了右手,等著二胡把煙放到手上。
二胡想了想,還是覺得把煙老老實實的交給李嶽比較好,不然又被打斷腿的危險。
二胡笑著遞過煙,李嶽點了一根,大大的吸了一口,臉上彷彿有些陶醉。他剛吐出菸圈,孫鳴玉匆忙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抬著屍體計程車兵。
李嶽的心立刻提了起來,他又想起了周慶祥和那半包煙。他看看手裡的煙,顫抖著聲音問道:“孫鳴玉,你抬的是,是誰?”難道是葛先才?李嶽現在一想到煙,就想起自己的師長。
孫鳴玉見李嶽表情有異,稍一轉念,知道他想起了周慶祥,說道:“又一個叛徒!”
李嶽的心一寬,使勁抽了口煙問道:“怎麼回事。”雖然第十軍又出了個叛徒,但畢竟不是葛先才。
孫鳴玉皺眉說道:“我本來是想,容有略雖然死了,但是他留下來的電臺咱們可以利用。”
李嶽點點頭,覺得孫鳴玉考慮的很周到,自己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但看看孫鳴玉的苦瓜臉,李嶽不猜都知道他功敗垂成。
“哪知道我去的時候,這傢伙已經給破壞了。”說著孫鳴玉指了指士兵抬的屍體。
李嶽嘆道:“沒有就沒有吧,正好落個耳根清淨。”
孫鳴玉道:“但是我發現了這個。”說著他遞給李嶽一張紙。
李嶽開啟那張紙,見上面寫著,“西,33、30、8,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