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鄂縣所有未出閣的姑娘們,都要找我索要俊俏郎君了,或蜂擁而至,亦或是尋死覓活。”韓靜眨巴著眼,將心中的顧慮壓下去,揪著衣服下襬胡謅。
黑子:“……”
“還有,你的傷既然好了,就速速離開,若是等魏易發覺不對勁,硬說你是我姦夫,要抓你我浸豬籠,可就不好了。”韓靜笑嘻嘻道,言語之間故意透著些許威脅之詞:“美人兒香消玉殞,我可擔待不起,看來太美的東西真的沾染不得啊!”
他若想賴上她,就會有浸豬籠的危險。
其實,她最擔心的,就是黑子的身份。
鄂縣是個偏遠的小城鎮,一直以來,極少有村外的人踏足闖入。黑子他的腿上腐爛見骨,憑他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翻山越嶺的爬到他們的小鎮上。
再者,他身上帶著腐朽氣息的病症,彷彿瘟疫一般,若非在死人堆中染上的時疫,又怎會是尋常的疑難重症。
且瞧他現在的容貌,十足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孽,舉手投足之間皆是極其雅緻的風采,又怎會是尋常百姓家的男兒。
“我以為你與世人不同,卻同樣是個以貌取人的人。”黑子清幽道,他語氣柔和了三分,透著說不出的惆悵。
這話的意思是說,她與世人一般膚淺,都因他的容貌而另眼相看,甚至戲弄他。
“噗嗤。”韓靜笑著搖頭,食指在他眼前晃悠幾下,義正言辭道:“我本就一個大俗人,既然活在世間,又何必強迫自己脫離世俗,說什麼清心寡慾,說什麼愛恨成空,酸的很。我就是凡塵中的一粒浮塵,膚淺至極。所以,你得謝謝你父母,將你生的這麼美,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黑子被她突兀的笑聲驚住,聽她說完,竟覺得心頭有一道亮光一閃而逝,只是那速度太快,讓他來不及細品,便消失痕跡。
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面頰,無奈道:“我到底是被嫌棄了呢?還是被羨慕了?”
韓靜看他認真思索的模樣,忍不住道:“黑子,你就別糾結自己的相貌了,你生來是何模樣,便是何模樣,哪有選擇的機會,左右不過是一張皮囊而已。”
“既然你不介意,又何必逐客。”黑子不緊不慢問,雖然沒有咄咄逼人的強勢,卻令人不得不認真對待。
“縱然我不介意,旁人可會胡言亂語的,若說我金屋藏嬌,可就不好了。”韓靜雙手攤開,毫不避諱道。
金屋藏嬌,那是形容女子的。
“你在乎別人的流言蜚語?”黑子定定的望著她,不知怎麼的,想也未想,直接將這個問題脫口而出。
韓靜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只覺得他清澈的目光不帶任何感*彩,純粹得恰如夜幕中的朗月,散發著清韻的光輝,令人心頭湧出一股奇妙的寧靜感。
發覺自己竟然看一個男人看呆了,韓靜晃了晃神,彆扭回道:“我不在乎,反正寡‘婦門前是非多。我只是怕讓你成了旁人口中孌‘童,平白遭了罪,可就作孽了。”
她這是將自己當成寡‘婦了?
黑子完全沒有注意到孌’童二字,想著之前聽到她與魏易說話的情景,提醒道:“你的前夫尚未歸天,這是不對的。”
“啊?”韓靜愣了神,想明白他是在說魏易後,渾不在意道:“他對我而言,早就是個死人。一個沒有心的行屍走肉,哪裡算人。”
黑子安靜的聽著,彷彿她吐出的不是什麼惡毒的言論,反而是二人之間品茶時的趣談。
韓靜見他自發的替自己酌了一杯茶,小口小口的抿起來,收起了戲弄的心思,一本正經的坐到他對面,道:“近來我府中將有大變故,你也聽到了,我將茶園的地契賤賣給魏易,韓府將會從富甲一方的富貴人家淪為敗落家族。熟話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識趣的人,會選擇疏離韓家。”
黑子聞言,面不改色道:“那又如何,與我何干?”
冷冰冰的語氣迴盪耳邊,韓靜卻覺得他是真的不在意貧賤富貴之分,他清冷的眼,甚至有種藐視一切東西的漠然。
“就算你不嫌棄韓家此時的處境,我也沒有過多的銀子養你,我可是個守財奴,一毛不拔的守財奴。”韓靜半是妥協道。
黑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不慎明顯。
“我不需要銀子。”黑子煞有其事的說著。
他冷冰冰的臉依舊緊繃著,彷彿被她救下後,他就一直是這樣的表情,連眉宇都沒有挑動一下。
“黑子,你是不是天生沒有喜怒?冷冰冰的冰塊臉,